第二十六章 不死神功
“你还没答复我，究竟是人还是鬼？”毛天真虽说身心俱疲，这时候却那里睡得着？明天匪夷所思的事产生得实在太多，他跟从文昌闯荡江湖多年，自问见多识广，情面练达，此时方觉本身如蛙在井，陋劣老练。
“瞥见一小我脑袋被砍还不死，你便说荒唐十倍之事，我也信了。何况老前辈所说的彭祖有据可考？看来很多神话传说，也不是哄小孩子的。那位老先生蒋周泰，也不是老前辈的父亲吧？”毛天真勉强笑了笑，说道。
“这荒郊田野，那里去给你找个奶娘？牛奶羊奶，也找不到啊。”毛天真半晌才反应过来，答道。
“那是为何？道家修仙，不是为求长生吗？对了，老前辈，这世上是否真有神仙？”毛天真更觉奇特。陈希夷便是陈抟老祖，道家“太极图”由他所创，传说此人能一睡百日不醒，后成仙而去。毛天真于书中读到这些，曾笑道：“凡人卧床不起，不生褥疮才怪，当真胡说八道。”
毛天真道：“前辈不是说过，天亮后便可复原？只要与长辈一齐回到蒋园，师父就算查不到凶手，也晓得前辈并非长辈所杀，另有甚么大难？”
“难归难，你毕竟砍了脑袋还能不死。若换作是我，这时候已在阴曹地府等待投胎了。蒋兄弟，你这是甚么妖术？”毛天真俄然笑道。他为人乐天开畅，极易将烦恼抛到脑后，这时候俄然想起：蒋不老既然不死，便可为本身作证，师父的曲解定能廓清，何必还愁眉苦脸？
“蒋园？你的左边是蒋园方向，且先跳到松树顶上看一看，明日那里还会有蒋园！”蒋不老惨淡一笑，说道。
在水中的人头，断颈处血肉缓缓爬动，垂垂鼓起，成了一个肉团，比人头稍小，内里包裹着一层皮肤，看起来诡异绝伦。而蒋不老的脸庞却在这一顿饭工夫里肥胖了很多，双眼深深陷了下去，额头的青筋清楚可见，看起来似精薄的一层皮，包着一个骷髅头。
“这也是内功心法，叫作‘不死神功’，未曾传闻过吧？这汤怕要熬到天亮，肉干才气煮烂，你摘些松针，塞到我嘴里，聊胜于无。”蒋不老强打精力说道。
“彭祖？传说中的武学鼻祖，创下气功之人？传闻，他是上古帝尧臣子，因善于烹煮野鸡汤，为帝尧赏识，封于大彭，以是号称彭祖。此人周朝时方归天，活了足有八百八十岁。凡人能活到一百余岁，已是罕见，莫非真有这么小我？”毛天真问道。
“弄获得吃的东西吗？最好是人乳，牛奶羊奶也行。”蒋不老的声音如行姑息木的病人，衰弱之极。
“不消留下甚么，统统肉干全放出来，别忘了先洗一洗，不然咸死。唉，我也不知，复原竟如此之难。”蒋不老的声音几不成闻，幸而夜深人静，毛天真内功高深，还听得见。
毛天真伸手试了试蒋不老的鼻息，发觉呼吸均匀，仍然未死，放下了心，起家走进山洞中，公然见洞顶处悬吊着几十斤肉干，绝顶处一堆干柴干草，另有一口铁锅。他将柴草搬到洞口，用石块垒起一个炉灶，从怀里摸出火刀火石，打火扑灭，洗净铁锅，舀上一锅水，煮了起来。
“毛天真啊毛天真，你忒天真！法术一门，极其高深，老夫也没花心机去研讨。就算真学透了，畴昔之事能推算，将来却变数无穷，那里能瞻望？只是世事虽无常，民气却能看破，明天蒋园必定要被烧成白地，老夫事前从乌鸦嘴里得知，本日一看几位武林妙手，更是心中稀有。这火不是天灾，乃是**！”蒋不老感喟道。
蒋不老嘲笑几声，说道：“老夫本不懂武功，凶手脱手快极，又在夜晚，甚么也看不清楚。小子，你虽聪明，但多年来因人成事，甚么都有文昌这个师父依靠，无独当一面之能，那里晓得江湖的险恶？”
蒋不老叹了一口气，说道：“蒋周泰是老夫不晓得第几代孙子。你我算是有缘，等天亮老夫能自理后，便将这‘不死神功’传授予你。不过记着，这神功只能为你对付今后大难，劫后当即停练，可在三个月后天然散功。”
“小子，你大难临头，竟然还笑得出来？是不是想起了老婆？我如果你，就快些回家见她一面，不然阴阳相隔，抱憾毕生！”蒋不老俄然厉声说道。
“‘不死神功’虽能不死，却不能不老。等你大哥体衰之时，走不动路，用饭要人喂，直至连大小便都没法自控，成日里臭气冲天，你也会不想活了。至于神仙，当然有，却非常人修炼，而是来自天外。好小子，见了老夫这等模样竟然不觉惊骇，还刨根问底，老夫倒是越来越喜好你了。”蒋不老一边说话，一边不住咀嚼松针，吐去的残渣顺水漂泊，流到了一条小溪里。
“生老病死，乃是天意，无人能违。就算修炼‘不死神功’，也最多一两千岁寿命。这一千余年来，修习‘不死神功’者，均散功而寻求天然灭亡。彭祖本身，已是最为长命。陈希夷亦曾练此神功，但一百一十八岁时，也寻了死路。其他人等，少有活过一百岁的。”蒋不老答道。
毛天真不觉得然，笑道：“前辈既然未死，定然晓得凶手是谁，为长辈分辩清楚，长辈天然消灾解难，为何不能笑？”
毛天真想起蒋园中的厕所和龟鳖，不由又笑了一声。想起老婆吴素芹与本身情真意切，若她真的离本身而去，本身又会不会他杀殉情？
“前辈真能推算畴昔将来？晓得蒋园今晚会付之一炬？”毛天真强自平静，跃下树来问道。心想老前辈故里被毁，表情卑劣，该如何劝说他为本身洗脱冤情？
毛天真又一次张口结舌，这看起来不敷二十的少年，竟然已有六百多岁高龄？难怪气度如此沉稳，初见毛天真时，还自称“老夫”。
“老夫与彭祖普通，得了‘不老症’。‘不老症’乃是无药可医的天赋疾病，患者表面至死稳定，永不长大。多数病人襁褓中便病发，也有幼年时发作，平生幼小，描述皆如孩童。患此病者，虽能不老，却难活过三十岁。得此怪病本会早死，但老夫一来发作得晚，十八岁时方病发，二来机遇偶合，得了这‘不死神功’，方能如此。彭祖虽能不老不死，前后娶妻五十人，最后一个老婆是其毕生最爱，却老死怀中，彭祖由此不肯单独活下去。恰好这‘不死神功’和‘不老症’连络后，没法散功，彭祖是跳进洪炉烈焰当中，化为灰烬，方能灭亡。老夫老婆也很多，却大多不贤，如有一日老夫真赶上这么一个女人，也会如此。”蒋不老打断了毛天真的话。
“就是他，岂止有这小我，你读书多，也该晓得，孔子、庄子、荀子和吕不韦等人均对他推许备至。这‘不死神功’，便是由他所创。他若不想死，还能再活几百年！我练这套心法已有六百余年，除了彭祖以外，练此神功的人，该算我活得最长。”蒋不老淡淡说道。
毛天真半信半疑，跃上树顶，却几近摔将下来。只见十里外蒋园方向火光冲天，在这阴雨气候，竟然失了火！莫非雷劈中的，不止一个处所？
“又酸又苦又涩，良药常常难吃！不死神功不是用来杀人的，乃是道家摄活力功，你读书多，彭祖这小我物，该晓得吧？”蒋不老嚼着松针，却不吞下，在口中榨干汁液咽了，再吐去残渣。如此几次以后，脸上开端有了赤色，这才缓过一口气，说道。
“罢了，山洞中有干柴肉干并锅碗，你帮我熬一锅浓浓的肉汤，煮得越烂越好。人体内有七成以上是水，但水却没法变成骨骼肌肉。”蒋不老说完，便闭上了眼睛，显得疲累已极。
“长生不死，乃无数人梦寐以求之事，为何还要散功？”毛天真又觉不解，问道。
“妖怪！这世上本来真有妖怪！”毛天真看得呆若木鸡，半晌，才喃喃说道。
“人不人，鬼不鬼！脑袋被砍了能不死，莫说你没见过，我本身都第一次经历。我说，能放我到水里不能？在水中身子方能快速长出来！”蒋不老苦笑道。他也明白此时的毛天真不成开罪，不然这厮将本身脑袋一掌打得稀烂，还能不能活着，他也毫无掌控。
“将我扔进水塘，你先去歇息。如果你师父追踪而至，我的乌鸦朋友会早早报知你。”蒋不老说道。
“你不信？”蒋不老见毛天真神情有异，嘲笑着问道。
“‘不死神功’？天下竟有这等奇异内功？但你并非练过武功的模样啊？”毛天真飞身上树，连折几条松枝，拖至水潭边，摘下松叶洗净，塞进蒋不老嘴里。松针本是一味中药，能祛风活血，明目，安神，解毒，止痒。《本草纲目》中记录，松针耐久服用，治百病，安五脏，生毛发，耐寒暑，耐风吹雨打，轻身益气，守中而辟谷延年。毛天真无书不读，《本草纲目》一书问世未久，他也买了一套观其大略，感觉若论医术与药理，那作者李时珍该是天下第一，远胜号称“医神武圣”的卜半夏。
“那前辈又能……”
毛天真咽了口唾沫，不晓得该说甚么好。孙猴子猴头被砍，能再长出一个脑袋，他倒传闻过，这蒋不老被砍了脑袋能长出全部身子来，还真是见未所见，闻未所闻。他蹲下身子，将蒋不白叟头悄悄放进潭边沿的浅水，脖颈断口全浸入水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