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 五行之气
本来身边的蒋不老，已然有手有脚，身形却和十个月的婴儿普通大小，一个十八岁的头颅，长在一具婴儿的身材上，诡异可怖，莫过于此。而这小怪物满嘴都是鲜血，刚才明显是他咬断了毛天真的血脉，并且诚恳不客气，将足有一两升的热血吞下了肚子。
“那只在棋盘坨作弄你师兄弟的乌鸦叫‘天目’，经十几代不住调教，灵气远胜平常同类。但毕竟非我族类，要它看破这些，想都别想。不过以老夫数百年经历推论，一定是你说的女人害你。”蒋不老说道。
“逆天行事吗？嘿嘿嘿，此次作弄你的，不但是人，也有彼苍。也罢，多说无益，‘不死神功’的口诀，你听好了！”蒋不老忍住笑，说道。
“如何办？你假想父母妻儿已死，先行悲伤一场，归去见最后一面，不至于悲伤过分连命都不肯逃！”蒋不老冷冰冰说道，数百年历尽沧桑，他的心肠，远比毛天真硬很多。
“那……我该如何办？”毛天真方寸大乱，六神无主。蒋不老说得不错，他虽聪明过人，却夙来依靠师父，还真没多少应变的本领。
毛天真略为踌躇，便一咬牙，盘膝而坐，照口诀修习，吐纳得几口，五脏如遭电殛，痛不成忍，即使功力深厚，耐受力远胜凡人，也是额头盗汗乱冒。
“会如何？小子，当真笨得能够！你如果邪教妖人，会如何对于仇敌？你若要杀你门徒，却被他走了，你会到那里找他？”蒋不老一口紧针吐到了毛天真的身上，这小子笨拙起来，和猪也差不了多远。
“前辈既晓得凶手是谁，为何不说？那叫‘天目’的乌鸦，也看得出来，是不是？前辈这几百年来豢养乌鸦，天然习得鸟语，连你本身的大劫也能预先晓得，长辈这场灾害，究竟是何启事？”毛天真这时落空师父信赖，只要面前这棵拯救稻草或可指导迷津，哪肯放过？
“‘不死神功’，不过自行走火入魔，伤内脏而异变，长痛不如短痛嘛。前辈，你……你……”毛天实话说到一半，眼睛瞪得老迈，看着身边的蒋不老，哑口无言。
这“不死神功”确是特异之学，运转真气之法与“地灵神功”普通，非常简易，毛天真多年修习上乘内功，一听便已贯穿。而行气途径，却实在令武林妙手目瞪口呆：上乘内功，均讲究聚气丹田，内息游走于十二端庄，逐步加强，而后以真气强行一一打通奇经八脉，内功便算大成。而各派内力别离，就是内息如何游走循环。十二端庄依挨次分歧，有四亿七千九百万一千六百种摆列体例，极其庞大。再加上如“地灵神功”之流，只取此中几处经脉运转内功，行功之法究竟有几种，无人得知。但任你亿万手腕，满是为了护五脏，保六腑，健体强身，可称万变不离其宗。而“不死神功”却反其道而行之，竟不走经脉，直接变更内力，进犯内脏！
“父母妻儿若死了，师父又曲解了爱徒，一心想杀我，江湖中好轻易闯下的名声也在这一夜间丧失殆尽，长辈就算活着，又有甚么意义？”毛天真大声说道。
“前辈竟然也晓得卜半夏的武功心法？诚恳说，要照他那体例练功，长辈还真没法办获得，为免功力全失，还是算了吧。”毛天真苦笑道。
“老夫练了足有一年，才到你现在的境地。颈上伤口已然长好，你快去吃肉，练成‘不死神功’，只需进食，天大的伤也能半晌间自愈。老夫肠胃现在和婴儿类似，吃下肉去也没法接收，你的血，倒是补身妙品，救你脱困又帮了本身，一举两得。”蒋不老说着，又爬进了水潭中。所谓“三翻六坐九爬床”，乃是指婴儿三个月会翻身，六个月能坐起，九个月会爬。蒋不老这时候刚好会爬，得以挣扎登陆，救济毛天真。若非十几斤肉汤让他长成人形，毛天真此次走火入魔一定会死，苦头吃得就大了。
“停下！你有深厚内功根底，不成急于求成，不然震伤五脏，一命呜呼！放缓内力，五脏六腑微有酥麻之感便可。若受内伤，快以真气疗之。”蒋不老迈声喝道。
毛天真闻言一愣，这时才发觉香气扑鼻，他本身折腾了这半夜，也早已饥肠辘辘。
“说你笨，你又忒夺目。说得不错，老夫确是晓得凶手是谁，但现在说与你知，不但救你不得，还害了你性命。等你接连蒙受灾害后，心志已坚，自会有人奉告你。老夫这就将‘不死神功’口诀授你，天明前修习这一两个时候，你也多一分活命的筹马。”喝了肉汤，蒋不老面色红润，元气大增，声音也变得有力。
“好小子，资质高得短长，这短短半晌，‘不死神功’竟有小成！这类不要命的练功体例，是你自行参悟的吗？”蒋不老的声音在毛天真耳边响起，不知何时，他竟然上了岸。
蒋不老沉吟半晌，开口说的事却毫不相干：“肉干已熟了，舀碗汤给我喝。”
“这屁放得倒是大义凛然，你所受灾害，毫不止满门大小被杀，名声废弛如此简朴。到时候，死了，一了百了，活着，生不如死！你还是好好想上一想，若真决意活下去，老夫当即传你‘不死神功’。”蒋不老说道。他见毛天真为怕死找借口，颇感觉好笑，但想起本身一把年纪，到这等绝境也苦苦求生，和这小子有和别离？
“既然活着没成心机，你为何又不想死？怕死吗？”蒋不老眼睛里闪过一丝赞成，声音却仍然冷酷。
“你想死？那就一头撞死好了！”蒋不老涓滴不为所动。
“这血，老夫也不会白喝了。你的劫数，方才开端，你怀里那本《地灵神功》，对你有莫大帮忙，有空研习一番。”蒋不老的脸也从活骷髅规复如常，缓缓说道。
“老妖怪……竟吸我的血！”毛天真喃喃骂道，一摸颈上伤口，公然规复如初，方发觉这“不死神功”当真非同小可。他挣扎着站起，到铁锅边捞起一大块熟肉，一通大嚼，再喝了几碗汤以后，所失的鲜血仿佛已补了返来。再转头看蒋不老，身材已如同三岁小孩，白白胖胖，要不是阿谁脑袋，必然非常敬爱。
话音未落，毛天真忽觉撕心裂肺，直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。蒋不老这一顿大喝，反令真气走入岔道，内力在体内哄冲乱闯，凶恶万分。正不知该如何是好，颈侧俄然一痛，似被甚么兽类咬住，主血管断开，鲜血往外狂流，内息敏捷衰竭，真气停歇下来。奇特的是，大量失血，毛天真仍然神智复苏，毫无将死之兆，只感觉衰弱不堪罢了。
肉干未烂，但已熟，数十斤干肉加十余斤水煮出的肉汤，浓香非常。毛天真先舀了一碗汤，放在一旁待凉，然后用筷子挑起一大块猪肉，塞进嘴里。
别看蒋不老现在不到二十斤重，胃口却大得惊人，肉汤喝了一碗又一碗，直到锅底朝天。毛天真喂完蒋不老，又往锅里添了水，火里加了柴，才重新蹲到蒋不老脑袋边，等他开口。
“他们会去找……素芹？还要难堪小稚？前辈，此次你定要帮我，师父做事谨慎周到，会让我家四周的同道先行监督长辈妻儿，邪教一时下不了手。但若无前辈出面，以陈不凡的狠辣，我……”毛天真不敢说下去，只觉满身高低，无一处不颤抖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我不想死。”毛天真霍然站起，看了看身边的石壁，却硬不下这个心，又寂然坐下。
“‘地灵神功’，能接收地灵之气为己用，可谓奇思妙想，是卜槟榔与卜半夏父子两代人的心血。五行当中，除地灵之气外，另有金铁之气、青木之气、沧海之气与烈焰之气，你又晓得吗？行功之法，与‘地灵神功’大同小异，以你的资质，不难触类旁通。你的仇家，本是绝顶妙手，若只练你本门武功，休想报仇！”蒋不老正色道。
“那而后会如何？”毛天至心头不祥预感渐增，讷讷问道。
“不消多想了，天将降大任于长辈，先行磨练，长辈不能逆天行事，就这么死了。老前辈请传功。”毛天真说道。
“进了江湖，死又有何惧？只是长辈这么一死，未免亲者痛，仇者快，实在不值得。”毛天真答道。
“前辈的意义，是围歼卜家的众位豪杰中，藏有邪教妙手，欲挑动朴重人士相互争斗，因见前辈有莫测之能，便杀人灭口，并嫁祸于长辈？莫非……莫非就是送剑鞘与我的阿谁罗冬梅？”毛天真思来想去，带血的剑是师弟乐苇亲手交到本技艺中，他醉成那样，毫不成能杀人嫁祸，当真是阿谁女人？
“邪教下不到手？哼，你师父与两大妙手眼皮底下，蒋园烧成了白地，蒋周泰一家满门全成了灰烬！等你归去时，江湖已然传得沸沸扬扬，是你毛天真下的毒手，信不信？实与你说，老夫就算帮你出面，了局也是脑袋再被砍一次！凭你的本领，保不得老夫这条命！”蒋不老咬着牙说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