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后山
因而宫知名、宇文濯、苏执便跟从陆离进了堆栈,四人中宫知名游历最广,但多是于田野度日,宇文濯在铸剑谷用心习武,甚少出来行走江湖,苏执则自小处尊养优,全然不晓得情面油滑,唯有陆离机警多智,交游颇广,甫一坐下便叫来小二,令他将好吃好喝的固然端上来,小二见她大喊小叫,气势实足,知是来了个大主顾,喜滋滋地有求必应,未过量时美酒菜肴便摆满了一大桌,四人常日以干粮充饥,闻得酒菜香味,怎不大快朵颐?当下如风卷残云般吃将起来。陆离身子娇小,最早吃完,吵嘴清楚的大眸子一转,对宫知名说道:“宫伯伯,你随我出去半晌,我有事相询。”宫知名见她说得当真,便放下碗筷跟着陆离出了堆栈,谁知陆离却尽拣些无关紧急的话说,宫知名是个诚恳人,这些日子来对陆离闷闷不乐之状也看在眼里,便觉得她只是与本身闲谈解郁罢了,倒也没有多想。
合法此时,苏执耳边忽地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,在这月夜里涓滴不加粉饰,苏执一怔,觉这声音似曾了解,他循着笑声转到后山,未过量远,便见山坡之上有一个数丈见方的水池,汩汩的泉水源源不竭地流入池中,一个乌黑的人影背对着本身浸在池水中,湿漉漉的长发粘在光亮的裸背上,银色的月光令她的肌肤如凝脂般娇洁白嫩。清澈的池水微微泛动,天上圆月倒映在池中。苏执大是惭愧,正待回转,那女子潜入水中,再霍然跃起时,她己然转过身来,凹凸有致的上半身一览无余,苏执见这般气象,顿时面红耳赤,仓猝转过身去,但就他目光一扫而过,却已瞧见她便是在五泉山上见过的那颠鸾倒凤的妙龄女郎,苏执心中大是严峻,心道本身两度窥测于她,倘又被她发觉,本身岂不是卑鄙无耻的登徒荡子了?想到此节,苏执深悔本身没有早些跟着陆离回堆栈去。
苏执在林间徐行而行,乌黑的月色穿过枝叶洒落在地上,耳边传来远处的人语犬吠,更显得林间寂静无声。此山并不甚高,未过量时便至山顶,山顶有一块大石,陆离背对着本身坐在石上,双手托腮,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,苏执悄悄走到近前,轻声说道:“陆姐姐,你在想甚么?”陆离吓了一跳,回过甚来看着苏执,苏执见月光洒在陆离乌黑的脸庞上,更增加了她几分娇媚。陆离微微一笑道:“你也睡不着么?”苏执说道:“方才被人无端骂了一顿,一肚子的火气还没消呢!”陆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,说道:“谁叫你风卷残云狼吞虎咽,像是几十年没吃过饱饭的花子普通,人家不找你找谁?”苏执笑道:“天然是谁有钱找谁。”陆离灿然一笑,煞是诱人,苏执不由得一呆。陆离见他不说话了,便问道:“你何为么?”苏执道:“今晚吃的再多,也没有你烤的天上飞鸟好吃。”陆离闻言脸上一热,忍不住伸出小手捂住面庞,实在月色昏黄,两人都想起在峰顶遭人追杀的那晚,一时皆不出声了,氛围便有了几分含混。
贺兰山勃然大怒,一把抓住苏执的衣领,臂上运劲,将苏执提在半空奋力一掷,苏执立时飞将出去,跌落在两三丈以外。贺兰山仍不罢休,紧接着纵身跃起,几近与苏执同时落地,大怒之下又扬起手臂朝苏执脸上挥去,忽见人影一闪,香风劈面,胡蝶仙子已然接踵而至,但见她玉臂伸出,悄悄捏住贺兰山的手腕,笑道:“贺公子何必如此起火?”贺兰山闻言立时停止。胡蝶仙子说罢,便伸手扶住苏执。苏执正被摔得七荤八素,又见胡蝶仙子伸脱手来,心中腻烦不已,哼了一声,重重地将手臂一甩,胡蝶仙子始料不及,被他拂个正着,顿时踉踉跄跄地退后几步,以她刚才抵挡贺兰山的技艺而言,决不至于被苏执顺手推开,惟止因她甚喜苏执,全然未加防备之故。与她同业的两名男人见状,立时飞身而至,护在胡蝶仙子摆布。苏执亦是一愣,见胡蝶仙子怔怔地看着本身,一双妙目里既有惊奇、又有疑问,抑或是另有几分肝火,便不由得稍感歉意。
贺兰山见状,顺手往苏执肩上抓去,口中说道:“仙子且退,贺某这就将他擒下送与仙子。”胡蝶仙子转颜笑道:“贺公子执意要送我这份大礼,不知又何所求?”一双美目却仍逗留在苏执身上。贺兰山喜道:“贺某不敢期望一近芳泽,但倘若仙子赏光,请与仙子同游半日。”胡蝶仙子不置可否,只是格格娇笑不止。贺兰山口中说话,手上却没有半点逗留,苏执心道:“我只需尽所能挡他几招,奋力往堆栈跑去,说不定便能轰动宫先生他们救我。”他主张必然,当即稳住神思,收视反听运起心法,脑海中闪现出拨云剑谱的奇招妙着,挥脱手中枝条朝贺兰山攻去,恰是拨云剑法第一招开宗明义,他第二次使出此招御敌,比之方才又纯熟很多,铸剑谷的拨云剑法乃是当世第一,苏执虽习练不久,但一经使出,便气势立现。先前苏执使出此招击退那两名男人时,贺兰山正目不转睛的瞧着胡蝶仙子的胴体,而后又试出苏执武功微不敷道,何曾推测他竟使得出这般精美的招式来?顿时被苏执攻了个措手不及,顾不得保持萧洒身姿,低头缩脑,左退右避方才躲过,苏执也不追击,回身就往回跑,贺兰山见他要逃,叫了声“那里走”,纵身而起,伸手朝他后胸抓去,苏执听得声响,返身又是拨云剑法第二招“云开雾散”使出,贺兰山双脚尚未落地,苏执手上枝条便已当胸刺来,他虽早有筹办,但仍未将苏执放在心上,毕竟轻敌在先,拨云剑法精美绝伦,虽是苏执这等初学者使出,亦是气势匪浅,贺兰山大惊之下,只得硬生生止住身躯,非常难堪地连退数步,闹了个手忙脚乱,方才躲过苏执这一招。胡蝶仙子见状,顿时喜笑容开,叫道:“公子好技艺。”她原也不知苏执姓甚名谁,但这一声“公子”叫出,在场诸人皆知是奖饰苏执。贺兰山又羞又恼,顿时恶从胆边生,暗喝一声“找死”,高高跃起朝苏执扑将畴昔。
那女郎一双妙目毫无顾忌地打量着苏执,忽地又娇声说道:“你也看得好久了?如何还不出来么?”苏执一怔,不知他在跟谁说话,合法此时,不远处的树上传来一阵窸窣细响,一个风采翩翩的青年男人从树上纵身跃下,稳稳地落在胡蝶仙子身前,说道:“小生贺兰山见过仙子!”胡蝶仙子轻哼一声,高低打量了他半晌,说道:“贺公子跟了我三四日了,缘何现下才肯现身?”贺兰山躬身道:“小生见聂女人仙姿绝世,生恐轻渎,故不敢惊扰。”胡蝶仙子闻言,娇笑不止,花枝乱窜,半晌才说道:“贺公子巧舌如簧,只是本仙子却偏不喜好有人奉上门来。”贺兰山也不在乎,说道:“女人仙姿,岂是贺某这等凡人攀附的上的?”苏执见这贺兰山玉树林风,彬彬有礼,很有几分翩翩公子的风采,本对他也有些好感,但此人如此恭维阿谀这放荡不堪的聂女人,又感觉不齿,当下也不出声,转头便走。那胡蝶仙子说道:“苏公子且慢!”苏执低着头,也不睬睬,便在此时,忽觉背后风响,他修习内功心法已有光阴,当即警悟,转头一看,却见脱手之人竟是贺兰山。苏执大惊,说道:“你……”贺兰山只对胡蝶仙子说道:“仙子对这位公子青睐有加,贺某不自量力,将他擒下交于仙子措置如何?”贺兰山口中说话,也未看苏执一眼,手上却不断歇,掌拍指扣,连出三招直取苏执,显得甚是萧洒随便。苏执武功远逊于他,惶急之动手脚并用,被他逼得狼狈不堪。胡蝶仙子咯咯笑道:“贺公子倒也解我风情。”她见苏执连连后退,又娇声说道:“贺公子不成伤了他。”贺兰山说道:“服从。”他成心矫饰技艺,将左手背后,只用右掌朝苏执推去。
四人的这般走法,可大大地苦了陆离一人。宫知名锻练苏执修习心法之时,她便已是怨气大发,原觉得待到宇文濯来到以后,当有人陪她说话热烈,哪知这宇文濯一见面便对本身冷眼相待不说,现在更是一门心机指导苏执武功去了,本身更是整天索然寡味。也不知怎地,宇文濯虽不擅言辞,偶作闲谈之时与宫、苏二人毕竟另有三言两语,却对陆离极其冷酷。因而陆离憋了一肚子火气,只想找个由头狠狠地玩弄下宇文濯。刚好这日邻近入夜之时,四人颠末一个集市,陆离见路边有个堆栈,便借口身子实在脏臭不堪,非得在此安息一晚。这十余日来四人并未再遭追捕,约莫是因宇文濯、宫知名两大妙手在侧,曳罗河之人未敢轻举妄动,故而宫知名、宇文濯也未对峙要避开人多眼杂之处。
过了大半个时候,两人方才想起要回堆栈,谁知刚到半途,远远听到堆栈门口有人在大吵大闹,宫知名定睛一看,倒是宇文濯、苏执被堆栈的伴计团团围住,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拽着宇文濯的衣衫不肯罢休,口中大呼道:“快来看呀,这两个家伙想吃白食呢!”她这一声叫唤顿时惹得四周之人围了上来。想必是两人身无分文,又久候宫知名、陆离不至,被堆栈的伴计催着付钱,二人只得一再推迟,对便利疑二人要吃白食,方才起了争论。宇文濯身材高大,在人群中如同鹤立鸡群,他虽是武功绝顶,但如何敢对这些手无寸铁的布衣百姓脱手?苏执面皮薄,自是又羞又恼,恨不得有个地缝给他钻了出来。因而场面大乱,那女人不依不饶,双手拉住宇文濯扯开嗓门叫道:“老娘早就看出不对劲,还敢叫满满一桌酒菜,当真是不要脸之至!”此时围观之人越来越多,皆对着宇文濯、苏执指指导点,有人极是鄙夷地说道:“这两个家伙看上去一表人才,没想到却干出这般肮脏事来!”又有人说道:“送到官府去,打顿板子当酒钱!”那女人极是凶暴,嘴里滚滚不断地唾骂二人,堆栈的伴计亦是帮着起哄,场面顿时乱作一团,宇文濯、苏执跑也跑不了,吵亦吵她不过,皆是面红耳赤,狼狈不堪。陆离见状大感称心,强忍着笑冲将上去遣散世人,又取出银两来将那老板娘呵叱了一顿,那女人见钱开,当即开口。宇文濯、苏执方才松了口气,对陆离自是大为感激,陆离用心板着脸不睬二人,心中早已对劲地乐开了花,唯有宫知名明白陆离狡计,也不点破,只是点头暗自好笑。
忽听那女子娇声说道:“人家要走了,你们还不替本仙子留住么?”两个男人齐声道:“是!”苏执大吃一惊,万没想到这女子沐浴时竟另有两个男人在一旁陪侍。苏执闻得身后两人低喝一声“站住”,一齐纵身朝他跃将过来。苏执直吓得魂飞魄散,顾不得很多便冒死逃窜。那两名男人轻声笑道:“功德将近,为何奔逃如此之速?”苏执哪敢回话?逃了几步便慌不迭地转头看去,那两名男人已至头顶,双双落在他前面拦住来路。苏执胸口狂跳,毕竟他窥视人家沐浴在先,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。此中一名男人说道:“公子慢走,仙子有请。”苏执见这两名男人皆只着亵衣,脸孔也生得非常漂亮,结结巴巴地说道:“两位大哥,我……我……”那男人亦非常客气,说道:“公子何不与仙子一聚?”说罢便伸脱手往苏执手臂拉去,其势甚速。苏执又是惶恐又是惶急,体内真气便油但是生,目睹那人手掌已触及自已衣衫,情急之下,手臂猛地一震,用力向外一拂,那人五指碰上苏执手臂,只觉一股内劲袭来,指尖一麻,手掌便被悄悄弹开,苏执那毛手毛脚的一拂亦极是迅捷,那人遁藏不及,被他拂个正着,蹬蹬蹬退了三四步。
苏执没想到这报酬奉迎胡蝶仙子,竟有如此下作活动,不但惊怒交集。他来不及多想,便见贺兰山单手推来,倏忽只见便已至胸前,只得一边抵挡一边急退,哪知贺兰山形如鬼怪,刹时便欺身而近,苏执尚未看清楚他如何行动,贺兰山便已至身前,右掌拍在苏执胸口。苏执哼了一声,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,颠仆在地。胡蝶仙子惊道:“贺公子部下包涵!”贺兰山心下妒忌,却仍哈哈一笑道:“仙子放心。”他话音未落,双足微动,飘飘然到了苏执跟前,俯下身子与苏执相对而视,两人相隔不过尺余。贺兰山转头说道:“这位公子好资质,聂女人当真是目光如炬、明察秋毫!”胡蝶仙子闻言,娇笑不止。苏执见此时报酬刀俎我为鱼肉,不由得肝火横生,心道摆布不过一死,也不能落在这对无耻之极的男女手上,他见贺兰山虽生的几分俊气,但眉宇间模糊透出一丝阴鸷,面上笑容亦似饱含着淫邪的欲望,苏执心中没由来地涌上一股烦恶,挥手便是一个巴掌朝他脸上拍去。两人相隔不过一尺,贺兰山又恰好转头看向胡蝶仙子,苏执这一巴掌既快且准,待贺兰山发觉风声有异,早已闪避不及,但闻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左脸已重重地挨了苏执一记巴掌,顿时眼冒金星,脸上火辣辣地生疼。
当时天气已晚,陆离在堆栈的楼上要了几间上房,四人便各自入房安息。连日来马不断蹄的赶路令苏执颇觉困乏,便端坐在床上,遵循宫知名所传心法运起功来,他于宇文濯的剑术之道兴趣不高,盖因无以印证、未见效果之故,但他修习内功心法已有月余,身材轻巧,气味绵永倒是显而易见的,即便悠长奔驰或是翻山越岭亦不觉劳累,自知便是习练内功所至,故而也用心很多。半晌以后,苏执便觉胸中沉闷已去了十之八九,起家下床,见窗外一轮圆月高挂夜空,敞亮的月光透过窗户,将他的身影照影在房间地板之上,苏执方才想起分开浔阳已然经月,也不知父兄现下到了杭州没有?小怜是否仍在家里翘首等待本身?算来再过一月便是中秋,本身估摸着也没法与亲朋恋人团聚了,苏执黯然叹了口气,心下恻然神伤。正在此时,苏执忽闻隔壁有人推开窗户,半晌以后,传来一声悄悄的感喟,苏执心道:“陆女人不知何事亦夜不能寐?”一念未绝,但见陆离穿窗跃下,又迈着小步走向堆栈后的山坡。山上高树颇多,枝叶富强,陆离的身影便缓缓消逝在林间。苏执心中一动,稍稍踌躇半晌,深提了口气也跳下窗台。
那人惊呼道:“仙子丧事,这小子有点来头!”那女郎娇声说道:“合你二人之力拿他不住么?”说罢咯咯咯地笑将起来,声音极尽柔媚。那男人嘿嘿笑道:“定须令仙子快意!我再试他一试。”两人一问一答,兼之笑声不止,语气甚是轻浮。那两名男人跨上一步,各出一掌,朝苏执当胸抓来,两人武功不相高低,脱手招式也极类同。苏执强行平埋头神,看个逼真,两手运足力量架开二人,二人咦了一声,并不收回击臂,只一变势又往苏执肩头抓去,他二人旨在擒住苏执,也不敢当真伤了他,脱手天然留不足力。苏执默不出声,向后跨一大步,双掌齐发,将那两人的手指别离紧紧拧住,悄悄用力一扭,那两人吃痛,叫将起来。苏执也不敢用力,旋即松开,身子撞将畴昔飞步而逃。那两人却不依不舍,各本身形一闪,如影随形般又挡住苏执,还是朝苏执劈面抓来,苏执此时惊惧之心渐去,只盼着从速逃离此地,当下运起内劲迎将上去,那两人掌至半途,忽地身子一矮,手臂虚晃变向,竟朝苏执下身抓来。苏执初度与人脱手,哪晓得随机应变?大惊之下只得席地一滚,虽极是狼狈,也总算躲过两人这一抓。那二人屡抓无功,也有些不耐,叫了声“不知好歹”,复又追击而至。苏执爬起来,顺手在地上拾起一根拇指粗的枝条,尚未站稳脚根,那两人又阴魂不散而至。苏执平生所学的武功便只要宇文濯所授的拨云剑法,情急之下,不由自主地挥起枝条,使出剑法第一招开宗明义来。他这二十余日好学不辍,三招拨云剑法已然非常纯熟,当下深吸一口气,手中枝条变幻,模糊扬起呼呼风声,骎骎焉已略见风采。那两人猝不及防,胸、腹、臂膀处接连被枝条刺中,苏执手中虽非利刃,但内功心法亦有小成,枝条刺来的力度也未可小觑,那两人觉疼痛难当,皆是怪叫一声,今后便退。苏执初次使出拨云剑法来便见奇效,不由得大是欣喜,急仓促地叫道:“让开!让开!”使出这招开宗明义向那两人逼去。
便在此时,只闻身后水声响起,那女郎娇声说道:“两个没用的家伙!”苏执未及转头,便觉有冰冷的泉水从半空滴落,尚未回过神来,面前便是一亮,一个乌黑如玉的躯体从超出甚顶,俏生生的立在身前五尺之处,竟是那女子不着寸缕地从水池中跃将出来,拦住苏执来路,但见她笑吟吟地望着本身,脸上娇媚横生,晶莹的水滴从她光滑的肌肤上滴落,小巧有致的曼妙身材在苏执面前毕露无遗,苏执未曾推测此女如此胆小,不由得骇然大惊,仓猝闭上双眼,语无伦次地说道:“快让开!快让开。”那女郎猖獗地笑将起来,说道:“小情侣山间夜话,当真羡煞旁人。”苏执一怔,本来她早已晓得了本身与陆离说话,那女郎又道:“刚送走小恋人,便来窥视旁的女子沐浴,当真是色胆包天!不知那小女人知不晓得哩!”苏执见她当真将本身当作了无耻之徒,不由大窘,双颊发热,又不敢展开双眼,只结结巴巴地说道:”女人曲解了……“女郎嗔道:”曲解甚么?那日在五泉山上偷看在先,本日又故伎重施,莫非是我本身剥光了送给你看的?“苏执心中砰砰直跳,大气也不敢喘一口,那女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,又正色道:”本日看完了便想要溜,哪有这般功德?“她似是发怒,大半倒是娇嗔,语带调笑,极是妖媚,苏执忍不住心中一荡,却还是不敢稍稍展开眼睛,忽觉一双软绵绵的手在本身胸前悄悄一推,苏执站立不稳,便今后退去。过了半晌,那女郎凑到耳边吹了口气,说道:“你可要记着啦,姐姐姓聂,唤作胡蝶仙子。咦?傻瓜,你能够展开眼啦。”苏执脸上如遭火炙,闪到一边,才发明那女郎已然穿好衣衫,俏生生地站在身边。苏执面红耳赤,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陆离忽地收回一声悄悄的感喟,说道:“执弟,我们了解以来,你多次亲见我杀人毙敌,怕不怕我?”苏执摇点头说道:“陆姐姐是因我而如此,我又岂会不知好歹?”陆离笑道:“想必小怜便不会如我这般凶恶罢?”苏执一怔,方才想起那日在峰顶之时,她亦有提起小怜,便问道:“陆姐姐如何晓得小怜?”陆离奸刁地说道:“你先答复我。”苏执踌躇了一下,点点头说道:“小怜赢弱,便是与人辩论也不会。”陆离淡淡说道:“我早猜到了,你在飞霞山的岩洞里熟睡的时候,便叫过她的名字。”苏执鲜明,又见陆离的笑容中有几分凄然,忍不住说道:“陆姐姐,我如有宫先生、宇文谷主那般的武功,定当搏命护你摆布,必不使你堕入厮杀冒死的地步!”他这句话脱口而出,却说得甚是诚心。陆离嫣然一笑,问道:“为甚么?”苏执一时语塞,要他再温言软语地慰抚陆离,却又说不出口。陆离红晕满面,便是在这暗淡的月光之下,苏执亦是看得清清楚楚。陆离轻声道:“执弟,你还记得阿谁雨夜的破庙么?”苏执点点头道:“天然记得。”陆离问道:“辨正和尚去而复返,对我说了几句话。”苏执道:“无相法师有几句话令他转告姐姐,当时我还颇觉奇特呢。”陆离点点头说道:“你晓得他说的是甚么么?”陆离悄悄地抿着嘴,一双妙目盯着苏执,敞亮的圆月映照在眼中。苏执老诚恳实地说道:“他说的甚么?”陆离樱唇轻启,却欲言又止,苏执也不便诘问。过了半晌,陆离站起家来,看着苏执的眼睛,说道:“执弟,你或者一辈子亦不必晓得他说了甚么,但你今晚的那句话,我已永久难忘。”陆离说罢便头也不回地飞奔下山而去。苏执呆呆地站在原地,看着那团淡色身影消逝在树林,陆离凄但是笑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。不知为何他又想起小怜来,一个娇俏聪明,一个和顺娴淑,两人的脸庞一齐闪现在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