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弈僧
那人双手合十,沉声说道:“老先生神威,贫僧佩服之至!”宫知名欠身行礼,亦道:“大师修为通神,宫某不如也!”那和尚又道:“贫僧拔野骨见过宫先生。”说罢便不再理睬世人,回身对贺兰山说道:“令师到否?”贺兰山见拔野骨平空呈现,当真是如闻佳音,如得大赦,忙道:“家师明日便至,令鄙人先来唐州迎候大师驾临,明日可在兰庭轩相会,小生这就带大师前去。”拔野骨微微点头,回身又朝宫知名、宇文濯等人见礼,便伴同贺兰山而去,宇文濯追上几步,忽又愣住,眼睁睁看着贺兰山、拔野骨消逝在月色当中。
苏执见他抱起陆离时,本欲上前禁止,却又见宫知名、宇文濯不动声色,知是二民气中稀有。再说巴图尔虽是牛高马大,但来去如风,等苏执稍一踌躇,巴图尔早已放下陆离又跑了返来,便迎畴昔对陆离说道:“陆姐姐没事罢?”陆离白了他一眼,见他惶恐失措的模样,心中肝火稍减。宇文濯微微一笑,对巴图尔说道:“为甚么不准我们路过?”巴图尔道:“怕吵到师父了哩。”宇文濯道:“方才来去折腾,只怕是你本身惊扰师父了。”巴图尔一愣,感觉着宇文濯说得似也没错,挠了挠后脑勺半晌说不出话来,陆离本是恼他莽撞,见巴图尔瞠目结舌的模样,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。宫知名、苏执亦颇觉此人天真烂漫,非常风趣。宇文濯又问道:“令师在做甚么?”巴图尔往身后一指,老诚恳实地答复道:“跟人下棋。”四人顺着他手指方位放眼一看,见不远处的路边有几颗富强的参天大树,树间有个亭子,亭中坐着三小我,亭檐的牌匾上写着“兰庭轩”三个大字。苏执心中一动,便想起了昨夜在堆栈后山碰到的贺兰山和拔野骨。
四人回到堆栈,聂玉儿裸身的模样在苏执脑中挥之不去,苏执干脆运功埋头,经此一番折腾,他全无睡意,又想起那三招拨云剑法的能力,由是兴趣大增,便拿出剑谱翻阅起来,对那三招剑法又贯穿益深,很多细枝末节之处竟似豁然开畅。当动手持枝条,自行修习起第四招来,苏执悟性甚高,虽无宇文濯在旁指导,但经彻夜与贺兰山比武,于剑招的贯穿大有触类旁通之感,苏执练得鼓起,心无旁骛,个把时候畴昔,第四招剑法已然神形初备,但仍觉意犹未尽,忽闻门外有人说道:“苏公子好悟性!”恰是宇文濯在窗外看他练剑已久。苏执一惊,赶快开门将宇文濯迎出去,鲜明说道:“小生驽钝,谷主勿怪!”宇文濯倒是满脸忧色,抚其背道:“苏公子资质极佳,不专治武学实属可惜。”苏执垂手而立,恭恭敬敬地说道:“谷主谬赞,小生何故克当?”宇文濯道:“你练习尚未盈月,便以学至第四招,已实属可贵。这套拨云剑法越到前面更加繁复多变,非资质过人者不能修炼胜利,铸剑谷历代弟子中,能练到第十招者便属强梁,到第十六招者十中有二,如果能至第二十招,便是其中俊彦了。”苏执咂舌道:“谷主说拨云剑法是铸剑谷最平常的剑术,怕是宽我心的罢?”宇文濯微微一笑,并不回他,苏执猎奇的问道:“谷主练到了第几招?”宇文濯道:“我另有三招何尝练成。”苏执一惊,又问道:“莫非便没有人全数练成么?”宇文濯沉吟半晌,悠悠而道:“独一一人,便是创建铸剑谷的首任任谷主,厥后便再无一人练成,家师夜白衣天纵奇才,亦只练到第二十二招。”
到了次日凌晨,陆离还是板着脸不肯与苏执说话,苏执知是因那聂玉儿的原因,却也无从解释,碰了几个硬邦邦的钉子以后,也只得由她去了。倒是宇文濯昨日暗中被陆离玩弄了一番,又被她作了回好人,对陆离虽谈不上态度大变,但起码也不如此前那般冷冰冰了。
苏执沉默,过了半晌方才说道:“小生有一言不知当问不当问。”宇文濯说道:“但说无妨!”苏执踌躇了一下,终究问道:“长辈方才翻阅剑谱,此剑法至第二十招时,确是晦涩繁复,但细心看最后四招,却仿佛并无出奇之处,不知为何……为何连谷主也未见其全?”他深恐宇文濯不悦,说完以后甚是忐忑,宇文濯正色道:”依公子之见,其因安在?“苏执见他神采严厉,便谨慎翼翼地说道:”迄今为止,小生练了四招剑法,招式之繁实在并无甚么,只需勤练不辍便可,不过多费光阴,只是于剑招委宛承接之际奇巧益多,变幻更加难测,所需内力修为更加高深方可驱动,窃觉得谷主另有三招未成,莫非是内力不济的原因?“苏执说罢大感严峻,深恐拂逆宇文濯,哪知宇文濯闻言大喜,连连称善,说道:“苏公子如此见地,惜乎铸剑谷中无人能及!”说罢便喜笑而出。
胡蝶仙子见宫知名、宇文濯到来,心知缉捕苏执有望,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笑道:“公子,我叫聂玉儿。后会有期罢。”说罢便带着那两个男人也飘但是去。苏执听她声音娇媚,脸上忍不住一红,幸喜月色昏黄,宫知名、陆离也瞧不逼真。宇文濯道:“苏公子怎可单独出门?倘有伤害如何是好?若不是陆女人通报,本日岂不误了大事?”宫知名亦是深责苏执粗心,苏执天然不敢说是跟随陆离出了堆栈,只得诺诺称是。陆离却道:“执弟,那女子是谁?”苏执摇点头说道:“我也不知。”陆离并不信赖,又问道:“你不熟谙她,又怎会在这山上遇见?她又怎会跟你说后会有期?”苏执被她诘问得狼狈不堪,只是再三否定本身与那聂玉儿了解在先。
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,苏执只觉身侧风响,一人抢将上来,伸脱手掌挡在本身胸前,那人接住贺兰山右拳,随即内劲微吐,贺兰山闷哼一声,身子退出丈余远方才站稳。苏执转头一看,见宫知名、宇文濯、陆离已站在身边,脱手之人恰是白衣飘飘的宇文濯。贺兰山望着三人,脸上惊奇不定,方才一掌之交,他便已知宇文濯武功深不成测,本身远非敌手。宇文濯低声喝道:“离火拳法,你是并州狄家后辈?”贺兰山闻言神采一变,竟不敢回话,宇文濯身躯微摆,如流星般欺近贺兰山。合法此时,一条黑影腾空虚步而来,那人在半空中双手齐推,顿时风声哭泣,澎湃浩大,两股雄浑非常的掌力向宇文濯劈面而来,其声隆隆,其势巍巍,远胜当日五泉山上与宫知名比武的贾不闻。宇文濯多么高人?一看便知此人武功修为不成小觑,当即止住身形、凛然后退。忽见人影闲逛,宫知名已飘但是上,亦是双掌齐发,气势涓滴不亚于那人,只闻“轰”地一声巨响,两人四掌相接,顿时劲气四溅,阵容骇人,胡蝶仙子、苏执、陆离无不后退以避。掌风撩起胡蝶仙子薄薄的衣裙,暴露乌黑的肌肤来,陆离眼尖,忍不住瞟了苏执一眼。但见那人借下坠之势而来,落地后纹丝不动,略显刁悍,而宫知名则后退半步。两人各各站稳,皆是悄悄惊心于对方内功修为。苏执定睛一看,那人竟是个秃顶和尚,只是眼陷鼻高,当非大唐中原人氏。
经此一阻,巴图尔虽是莽撞拦路,但四人皆是颇喜此人直率。陆离恼他先前如同移物普通抱开本身,也欲还之以报,只是她双臂纤细,使尽力量也未能动他分毫,巴图尔嘻嘻而笑,大是对劲。五人走近那兰庭轩,见拔野骨、贺兰山果然正在亭中,贺兰山见到宇文濯等人,神采微微一变,旋即又平静自如地侍立不动。另一人倒是个身材广大的老衲,但见他双目微闭,两道白眉延长至鬓角处,面庞显得极是暖和慈爱,此人便当是巴图尔的师父铁真大师了。拔野骨于他相并而坐,昨夜苏执等人虽与他有一面之缘,但此时方才看清楚其脸孔,此人身材与铁真大师想比肥胖很多,且鼻尖唇薄,棱角清楚,面相上看便带有几分凶悍刻薄。此时两僧皆是寂然端坐,对宫知名等人视而不见,一副物我两忘的地步。巴图尔严峻的谛视陆离,生恐四人食言惊扰师父。
拔野骨道:“贫僧长居塞外,首度游历中原,本欲问道肄业,可惜遇人无算,却尚未见过值得驻目标妙手,唉,天朝以内,三教九流日渐式微,早不复昔日风景。”铁真道:“大唐巍巍国运,浩浩汤汤,名家高人辈出,国师固是冠绝当时,却大可不必傲世轻物。”铁真此话隐有劝戒之意,拔野骨刚赢了敌手,恰是志对劲得之际,自不为他所动,淡然说道:“只怕是大师妄自陋劣了。”铁真正色道:“不然,老衲此次来唐,便是要去拜访一名故交,此人武功见地皆在我之上,国师倘若见得此人,想必亦有所裨益。”拔野骨道:“此人姓甚名谁,现在那边?”他说话间神采略显傲慢,陆离见状颇觉不快,上前一步便要调侃于他。铁真大师说道:“此人唤作公羊迟,老衲只知他隐居在双秀峰,却又不知这双秀峰在何地,故时至本日也是寻而未得。”苏执心中一动,模糊记得与浔阳邻近的雍丘县郊有个鹿台岗,鹿台岗边便有个处所唤作双秀峰,只不过公羊迟此人却闻所未闻。拔野骨闻言,先是跃跃欲试,又听这公羊迟踪迹全无,不由得大失所望。铁真笑道:“国师倒也不必绝望,眼下便有一名高人在侧。”拔野骨目光扫过苏执等人,嘴角微微上翘,显得极是傲慢。
四人便走边说,陆离不时叽叽喳喳地插几句嘴,找准空子便挤兑苏执,宫知名、宇文濯自不与她计算,苏执也甚是无法。四人正走着,忽地有一人从山谷边转出,对陆离说道:“喂,你这丫头小声说话!”世人皆是一怔,只见那人高鼻阔口,貌甚鲁蛮,正恶狠狠地盯着陆离。陆离大怒,娇声道:“这儿是你家么?我偏要大声!”说罢拉开嗓子叫了一声,那人大惊,惶恐失措地转头看了一眼,又作出蹑手蹑脚的模样跑到陆离身边喝道:“小丫头,吵着师父了!”世人见他风趣的模样,皆是忍不住好笑。陆离嗔道:“你师父是谁,为甚么不准人说话了?”那人作出凶横的神采,答非所问地打单道:“我师父叫铁真大师!再不开口,这拳头可饶不了你!”他边说边举起细弱的手臂在陆离面前比划,宫知名、宇文濯相顾莞尔。陆离格格一笑,细声问道:“你叫甚么?”那男人说道:“我叫巴图尔,你们快快从别处畴昔。”陆离将脸一板,说道:“我偏要从这里过,你待怎地?”说罢作势要走,巴图尔伸出双臂拦住陆离来路,瓮声瓮气地说道:“不可!”陆离也不睬她,朝前跨上一步,巴图尔大急,见陆离细皮嫩肉,又不敢当真挥拳打她,干脆一个熊抱,竟将陆离紧紧钳住。陆离一惊,粉拳不断地捶打巴图尔臂膀,但此人皮糙肉厚,全不在乎,抱起陆离便跑出老远,方才将她放在地上,又一阵风跑将返来,行动竟甚是迅疾,苏执等人皆是目瞪口呆。巴图尔复又对宫知名等人说道:“你们从别处走罢。”
苏执见两僧身前各有一堆棋子,大小如卵,却未见到棋盘,正迷惑地看着巴图尔,忽见面前一物闪过,右边随即“噗”地轻响,苏执转头看去,顿时大吃一惊,本来距兰庭轩约摸三丈以外有一处平而陡直的石壁,上面刻有一张三尺见方的棋盘,刻痕极新。棋盘上已棋子深堕入石壁当中。苏执略通弈道,见棋局已至中盘。这时又见黑影疾闪而过,嵌入岩石,落在棋盘上,将苏执、陆离看得目瞪口呆,这铁真和尚与拔野骨如此对弈,当真是闻所未闻。宫知名、宇文濯皆是武学宗师,皆知这二人于三丈以外发力,将小小棋子打入岩石寸余,非是内力修为已臻化境不能为之。
苏执连发两招逼退贺兰山,惊骇之心渐去,起手拨云剑法第三招“水落石出”使将出来,但贺兰山此时早已有筹办,他知苏执内力寒微,手上又有利刃,纵使招式精美又能何如?但见他右拳挥起,内劲暗运,动员周遭气流模糊作响,苏执似是感觉一丝温热从贺兰山右臂通报过来,便知对方这一招能力非比平常,也不知可否抵挡得住。他一念未了,贺兰山右拳已至近前,苏执只觉热气更加浓烈,胸前的氛围也仿佛随他守势压迫过来,苏执自知无以遁藏,只得以手上枝条做螳臂当车之搏。胡蝶仙子见贺兰山不再部下容情,忍不住跨上一步,叫道:“公子把稳!”
又过了大半个时候,拔野骨霍地展开双目,眼中精光四射,手中白子有若电光一闪,只闻“嗤”的一声,落在棋盘没入石中。铁真大师呵呵大笑而起。苏执也不知二人谁输谁赢,与陆离面面相觑,巴图尔却急不成耐地问道:“师父赢了么?”铁真大师含笑不答,贺兰山却道:“国师棋艺精绝,师父已输了半子。”巴图尔闻言大为颓废,转眼又对陆离等人瞋目而视,似要怪四人惊扰在先乃至师父式微。铁真大师却毫不在乎地温颜说道说道:“国师高超,老衲佩服之至!”二僧对弈之时始终闭着双目,与盲棋无异,既比棋艺,又考武功,又如此这般的对决实为当世罕见,且两人内力之深、策画之奇、记性之强令人赞叹,宫知名、宇文濯无不佩服。铁真大师转头朝宫知名等四人看将过来,说道:“巴图尔,你如何轰动了四位施主?”巴图尔忿忿说道:“师父与他下棋,我便在内里关照,不准旁人过来打搅,可他们……”铁真大师责道:“谁令你去的?”巴图尔等了陆离一眼,低头不敢说话。拔野骨目光冷冷地扫过苏执等人,并未将四人放在心上,只是见到宫知名时微微一怔。
四人出了堆栈,还是择小道而行。绕过堆栈后山时,宇文濯像是记起一事,对宫知名说道:“先生记得五年前并州狄家之事么?”宫知名道:“虽有耳闻,知之不详。”陆离道:“狄家自狄青云以下三十余口一夜之间被搏斗殆尽,传闻下次毒手的是一个叫项孤行的人。”宇文濯道:“我亦是听江南御剑阁陈阁主提及过此事,当年他曾弟子前去并州调查,只是项孤行自那晚以后便销声匿迹,狄家之事也成了江湖上的一桩悬而未决的公案。”宫知名笑着说道:“谷主向来不问江湖恩仇,怎地想起了这桩事情?”宇文濯说道:“宫先生可知狄家离火拳?”宫知名道:“离火拳法乃是武林一绝,老夫怎会不知?只是狄家出事以后,便再未传闻过会使这类拳法的人了。”宇文濯道:“昨夜后山上的那青年使的便是离火拳法。”苏执、陆离见地浅薄,并不觉有异,宫知名倒是一惊,问道:“谷主此话当真?”宇文濯沉吟了半晌,说道:“我与此人止有半掌之交,虽不敢鉴定便是离火拳法,但也应有七分掌控。苏公子,你晓得那人姓甚名谁么?”陆离狠狠瞪了苏执一眼,悻悻地抢白道:“人家只看得清甚么姓聂的妹子!哪另故意机顾着旁人?”苏执被她抢白一顿,不敢回嘴,只难堪地说道:“那人自称贺兰山,却不是姓狄。”
宇文濯略一深思,说道:“我们便从这儿畴昔,定然不会惊扰令师。如何?”说罢便往前行。巴图尔又急又气,霸道地拦住宇文濯道:“那也须得等师父下完棋。”宇文濯哼了一声道:“倘若我偏要过呢?”巴图尔抬高声音道:“便休怪我不客气了。”宇文濯微微一笑,双手后背,说道:“你只需打中我一拳半掌,我便依你。”那巴图尔武功不低,眼界自也不俗,见宇文濯气度超然,二话不说便举起右拳,却终觉此人文质彬彬,如何看也像是个读书人,深恐本身一拳下去恐要令他筋断骨折,因而便美意提示道:“我要脱手啦!”宇文濯微微一笑,毫不在乎,巴图尔见状只得挥拳朝他胸口击去,他深恐宇文濯当受不住,便只运了六成劲力,却盼他知难而退,早些让开。宇文濯待他拳至胸前,身子微动,内力勃但是生。巴图尔只觉一道雄浑的气墙朝本身压迫过来,宇文濯身形摆布一晃,却又似仍在原地纹丝未动,巴图尔眼神一晃,体内真气混乱,胸口忽地烦恶难当,高大身躯略一踉跄,几近要站立不稳,便不由自主地发展几步。宇文濯一招未出,便令他几至跌倒在地,巴图尔大骇,方知此人修为深不成测。巴图尔护师心切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。宫知名上前说道:“你且放心,我等必谨慎在乎,决不至惊扰令师。”巴图尔想了想,无法之下只得让出道来。
因而四人但见拔野骨执白,铁真执黑,只以手指运劲将棋枪弹出,一白一黑两道细影接二连三地从面前激射而过,嵌在那棋盘上如入软泥,倘己方有死子,即以石子击之而碎,宇文濯、宫知名皆颇知棋理,那拔野骨落子如风,于三尺方寸中攻城夺地,气势实足,而铁真大师则紧随厥后,守中有攻。又过半个时候,双便利已到了收官之时,苏执细心观之,应是拔野骨执白占优。当时四下甚是沉寂,谁也没有发作声来,只聚精会神地看着两僧弈棋。两人竞逐鸿沟,拔野骨锱铢必较,苏执见他双眉微微颤抖,胸脯略有起伏,白字落入棋盘之时声响比之前略大而杂,应是求胜之心甚切而至,而铁真则还是不忙稳定,宝相雍容。再过半晌,苏执看那棋局时,顿时悄悄心惊,本来铁真大师频频于狭路处妙着频出,与此前落子互为照应,不知不觉间暗度陈仓,竟逐步扳回优势,苏执不由得暗赞铁真大师谋篇布局之妙。拔野骨似已知情势转危,胸口起伏不定,面色微微泛红,脱手却越来越慢,每落一子皆要深思很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