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三牲成精
魏十七想了想，慢慢道：“若当真有此机遇，为甚么不呢？”
阴元儿想了想，道：“最厥后到渊海时，迷迷瞪瞪，总感觉忘了甚么要紧的东西，厥后设法摆脱了秘符桎梏，渐渐记起一点东西，零散破裂，只得一些恍惚的印象，不知从何而来，直到比来才有了一些眉目。”
不过讨要阴阳二气只是顺手为之，此番主动求见，她另有话跟他说。魏十七看出她的心机，目光中透暴露扣问之意。
“我只是七颗太阴元命珠诞下的一颗子珠，生出灵性，成绩器灵之身，所知也极其有限，天庭各种，事无大小，都记不起分毫，但有两句话，却铭记在乎识中，一经唤醒，就从未忘怀。”
大殿内再度堕入一片沉寂。过了很久，魏十七又问道：“另有吗？”
魏十七一口承诺下来，顺手祭出昆吾金塔，悄悄一拍，将阴阳二气放出，一道黑，一道白，回旋不定，窜改无穷。
阴元儿明白了他的意义。
两个所谓，两个亦当，轻描淡写揭开了本相。魏十七问道：“可有真凭实据？”
“一入天庭成走狗，真仙之上更无境。阴/道友只看到了前半句，忽视了后半句。”
“渊海三洲之地，所存真仙不过双手之数，如云熙族黑羽，硬抗天庭七道青气，拒不飞升，已是极限，听闻他也是以将养数千载，支出的代价可谓惨痛。道友感觉那上古异兽，那来自天庭的大能，又比黑羽如何？”
一语道破天机，魏十七终究明白过来，为何天庭不遗余力搜索下界真仙的气味，为何渊海三洲之地的真仙视飞升为畏途，天庭纷争不竭，亟需走狗供差遣，既然逗留此界可得清闲长生，又何必去往天庭，寄人篱下，为人卖力？便是那些因争战而生的异兽，也极力逃往下界，离开苦海保全性命，求个自在安闲，更遑论修炼万载，好不轻易才勘破天人之际的真仙大能了。
“此话怎讲？”
魏十七微微一笑，也不说破，正待开口，俄然心血来潮，意有所动。他拍拍屠真的肩膀，命她去浮宫外，将阴元儿请入来。屠真愣了一下，起家奔出殿去，公然见阴元儿站在不远处，一袭黑衣，不苟谈笑，拒人于千里以外。她待人接物向来冷酷，唯独对阴元儿不无靠近之意，但这类靠近只放在心中，从未形诸于外。
阴元儿不喜酒水茶汤，近乎于吸风饮露，魏十七命屠真取一盘新摘的莲蓬来，与她尝鲜。
“飞升天庭如此不堪，道友有何筹算？”阴元儿慎重其事，明显但愿他撤销这一动机。
魏十七浅笑道：“真仙之上更无境，唯有飞升天庭，从走狗做起，才气更进一步，成为真仙之上的真仙，不然的话，在此界藏头露尾，苟延残喘，又怎配得上‘真仙’二字！”
魏十七叹道：“只怕平常真仙，远远不及。”
阴元儿双眸幽深似海，一字一句道：“一入天庭成走狗，真仙之上更无境。”
“上古之时，提耶洲七大鬼族合力斩杀了一头天外异兽，将尸骨炼成七颗母珠，每隔万年，母珠必破空飞去，聚于一处，诞下一枚子珠。我记起的东西，当来自那天外异兽。”
二人剥食了几个莲蓬，阴元儿停动手，道明来意。
他终是把天庭想得过分简朴了。
“天外异兽，是从天庭逃入七曜界的。”
魏十七眉梢微微一动，他亦有所猜想，却不及阴元儿这等斩钉截铁。
当日在武漠城一战，那白骨巨蛇酝酿腹中阴阳二气，喷出一道寒气来，被她以冥河收去，过后检视玄冥重水，竟多出一滴来。此水不满三百六十五周天之数，未竟全功，阴元儿耿耿于怀，觉得憾事，不想阴阳二气竟能补全玄冥重水，她喜出望外，故此来见魏十七，开口相求。
魏十七悄悄听着。
“天庭纷争不竭，苦战连连，异兽虽有虎伥之力，不肯为人差遣，枉送了性命，故此抽了个空，逃入下界，慌不择路，一头撞入了提耶洲。提耶鬼修大能辈出，阴损手腕层出不穷，却也何如不了那异兽，到厥后飞升天庭的大能再度来临提耶洲，合世人之力，才将其斩灭，以秘术炼得七颗太阴元命珠，赠送七大鬼族。这一节秘闻，提耶鬼修守口如瓶，不形诸笔墨，只由族长口口相传。”
“有。”阴元儿抬眼望向他，“戋戋一截残骸，化作白骨巨蛇，神通泛博，星罗洲三位真仙化身联手方能将其降服，当异兽无缺之时，可否与真仙相提并论？”
这阴阳二气乃上古异兽腹中孕育的珍宝，她本意只想分润一些，哪知魏十七分毫不留，尽数赠与了她，阴元儿倒也没有受宠若惊，略加思考，便想通了此中的枢纽。魏十七有参天造化树，阴阳二气对他并不首要，相反，一个强有力的臂助，能处理大瀛洲的面对的窘境。固然没有明说，但他有求于本身，阴元儿感觉有点高兴。
阴元儿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，垂垂消逝，魏十七沉默半晌，问道：“另有吗？”
他这一番言辞，明显颠末沉思熟虑，阴元儿感觉不像是谈笑，不由问道：“哪怕沦为走狗也在所不吝？”
“无独占偶，听闻上古之时，大瀛洲亦有异兽为祸，两条蛇颈，三足六翼，吼声如雷，行动如电，有大能跨海而来，激斗数十载，转战千万里，斩杀异兽，炼成界图，筑起七座城池，以光阴大水弹压残骸。所谓的上古异兽，亦当是从天庭逃入大瀛洲，所谓跨海而来的大能，亦当是之前飞升天庭的真仙。”
“那跨海而来的大能将其斩杀，神通当超出于真仙之上，激斗数十载，转战千万里，天庭竟然不降下符诏，听凭其争斗不休，这便是证据。”阴元儿顿了顿，轻叹一声，“不降下符诏接引那大能，因为他本来自天庭，不降下符诏接引异兽，因为过分刁悍，何如不了它。”
多年来阴元儿在碧莲小界清修，不得呼唤，从未主动踏上仙灵岛，这还是头一遭。屠真上前见礼，请她入内，阴元儿向她微微一笑，衣袂飘飘，踏入了浮宫大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