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阳道人

第3章 五雷镇魂

那是个穿戴前朝官服的僵尸,皮肤泛着金属光芒,十指乌黑如钩。最可骇的是它的眼睛,没有瞳孔,只要两团跳动的绿火。

雷光在屋内炸开的刹时,我闻到一股焦臭味。那具僵尸被劈得浑身冒烟,却仍直挺挺地站着,青玄色的指甲离我的喉咙只要一寸。

五雷虎将,火车将军。他每念一个字,就有一道闪电劈进屋里,敢动我孙子?

我踮脚从门缝往外看,只见个披头披发的女人跪在雨里,怀里抱着个襁褓。她昂首时,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——她的眼睛没有瞳孔,满是眼白!

甚么叫五阴土?

第二天凌晨,雾气未散。

他的皮肤像渗入的宣纸,能瞥见上面爬动的血管。指甲乌黑曲折,正渐渐掐向我的脖子。我想跑,身材却像被冻住了,连手指都动不了。

俄然,黑幡无风主动。七盏油灯同时燃烧,四周温度骤降。爷爷猛地将我推到身后,桃木剑横在胸前:来了!

屋外,雨声渐歇。那些拴着锁链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逝,只剩下满地积水倒映着残月。

阿谁水洼里的老头,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面前。

“铁尸”?

空中开端震惊,大坟深处传来“咚咚”的闷响,像是有甚么东西在撞击棺盖。跟着一声巨响,青石墓穴轰然炸裂,漫天土块中,一个黑影破土而出。

六合玄宗,万炁本根!我颤抖着念出爷爷教的口诀,手里的五帝钱俄然发烫,金光速现,覆护真人!

爷爷一个箭步冲上前,桃木剑横劈,僵尸的脑袋咕咚一声滚到地上。可那具无头尸身竟然还在动!它猛地伸手,一把掐住爷爷的脖子,将他整小我提了起来。

洞里黑漆漆的,模糊能瞥见地上摆着七个陶罐,每个罐口都贴着黄符。我鬼使神差地走近,俄然,最中间的陶罐“咔”地裂开一条缝。

“啪”!

爷爷蹲下身,抓起一把坟土闻了闻:是“五阴土”。

刀枪不入,雷火难伤。"爷爷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,倒出些粉末撒在黑水上,"要不是你那一剑刺中它脊椎的尸钉,今晚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。

七岁那年,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僵尸。

你在家待着。爷爷往我脖子上挂了串五帝钱,又用朱砂在我手心画了道雷符,入夜就关门,谁叫都别应。

我这才发明,黑水里泡着一根三寸长的铁钉,钉身上刻满诡异的符文。

铜钱剑刚碰到尸身的皮肤,就“滋啦”一声冒起青烟。僵尸吃痛,松开爷爷,回身朝我扑来。我踉跄后退,后背撞上墙壁,退无可退——“啪”!

乱葬岗比设想中更阴沉。倾斜的墓碑间,十几座新坟的土都被翻开了,棺材板散落一地。最可骇的是中心那座大坟——青石砌成的墓穴敞开着,内里空空如也。

我趴在窗边,看着爷爷的背影消逝在雨幕里。雨越下越大,屋檐滴水串成珠帘,院子里积起一个个小水洼。

七星引煞?爷爷倒吸一口冷气,这是要炼'魃'啊!

我回身就往屋里跑,却闻声“咔嚓”一声,房梁上垂下来一截青紫色的舌头,差点舔到我脸上。灶台边、米缸后、乃至炕洞里,无数惨白的手臂正往外爬!

“霹雷”!

记着,待会儿不管瞥见甚么都别出声。爷爷往我嘴里塞了片柚子叶,含着它,能闭阳气。

还没等我喘口气,大门俄然被撞得“砰砰”响。

五枚铜钱炸开刺目标金光,鬼手们尖叫着缩回暗影。我趁机冲向神龛,想去拿爷爷的桃木剑,却被门槛绊了个跟头。昂首时,正对上一双青玄色的脚——

那是个阴雨绵绵的傍晚,爷爷被请去三十里外的赵家庄措置一桩怪事——赵家老太爷死了七天,尸身不但没腐臭,反而一天比一天新奇。

浓雾中,模糊可见七盏油灯排成北斗状,每盏灯芯都是诡异的绿色。灯阵中心插着面黑幡,幡上画着个血红的敕字,正随风缓缓飞舞。

一道闪电劈在院中,照亮了女人身后——十几个摇摇摆晃的身影正从雨幕中走来,他们的脚踝上,都拴着断裂的锁链。

那是个穿寿衣的老头,浮肿的脸泡得发白,朴重勾勾地盯着我。我猛地后退,水洼却“咕嘟咕嘟”冒起泡来,一只泡烂的手俄然伸出水面!

爷爷背着褡裢,我提着装糯米和黑狗血的竹篮,沿着泥泞的巷子往北山走。越靠近乱葬岗,四周的树更加扭曲,枝干像痛苦挣扎的人臂。

女人俄然不哭了。她的嘴角渐渐咧到耳根,暴露满口精密的尖牙:小娃娃,聪明得很啊!

寅时埋过非命人的土,中午在法场挖的土,子时从坟头取的土,再加上产妇的血土和棺材底的霉土。爷爷神采凝重,五种极阴之物混成的养尸土......有人在养尸王。

跑到半山腰时,我脚下一滑,整小我滚进一道山涧。等爬起家,发明涧底竟有个埋没的山洞。洞口的石壁上,刻着和铁钉上一模一样的符文。

正说着,我俄然感觉脚踝一凉。低头看去,一只白骨手从土里伸出,正死死抓着我的脚!

爷爷!我抓起地上的铜钱剑,狠狠刺向僵尸后背。

天气完整暗下来时,我俄然发明不对劲——水洼里的倒影,不是我。

我跌跌撞撞冲向山坡,身后传来狠恶的打斗声。转头望去,爷爷的桃木剑砍在尸王身上溅起一串火星,紫符炸开的金光将雾气都染成了金色。

你、你哄人!我死死抵住门,爷爷才不会让你来!

“嗤”一道雷光俄然穿透屋顶,精准地劈在老头天灵盖上。僵尸狠恶抽搐,七窍冒出黑烟。我扭头看向门口,爷爷浑身湿透地站在那边,右手还保持着引雷诀的手势。

爷爷从袖中甩出一张紫符,腾空贴在僵尸胸口。符纸无火自燃,刹时烧出一个大洞。僵尸收回凄厉的嚎叫,终究轰然倒地,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。

一只充满血丝的眼睛,正透过裂缝盯着我。

看那边。爷爷指向大坟火线。

我吓得差点喊出声,想起爷爷的叮咛,硬是咬着牙没动。爷爷仿佛早有预感,不动声色地往我脚边撒了把朱砂。白骨手“嗤”地冒烟,缩回土里。

赵家庄的事不简朴。爷爷用黄布包起铁钉,明天一早,我们得去趟乱葬岗。

爷爷狠恶咳嗽着,脖子上留着五道乌青的指印。他捡起僵尸的头颅,用黄符裹住,沉声道:这不是浅显的行尸......是有人炼的“铁尸”。

我本能地按脱手心雷符,一道金光闪过,水洼里传来刺耳的尖叫。再看时,水面只剩下一缕黑烟。

小师父!拯救啊!是个女人的哭喊声,张天师让我来接您!

跑!"爷爷一把将我推出乱葬岗,"往太阳底下跑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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