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养尸人（上）

我冒死往山下跑，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。转头时，只见山涧上空腾起蘑菇状的黑云，模糊可见两道身影在云中缠斗，雷光与黑气不竭碰撞。

我颤抖着咬破食指，按向刻满符文的石壁。血液打仗岩石的刹时，那些符文俄然亮起红光，像烧红的铁丝般灼穿黑烟。惨叫声中，烟雾被强行扯回陶罐碎片里，只剩一缕钻进了我的袖口。

尸王呢？我搀住他颤栗的手臂。

陶罐里的眼睛眨了一下。

手臂内侧传来针扎般的刺痛，挽起袖子一看，皮肤上多了个暗红的符文——恰是石壁上刻的那种。

七只陶罐同时炸裂，黑烟如毒蛇般缠绕上来。脖颈一凉，有东西贴着耳朵低语：“用血抹在石壁上”

洞别传来爷爷的呼喊。我冒死拍打巨石，俄然发明符文红光所照之处，石头竟变得像腐木般坚固。等我抠开石块爬出去时，爷爷正拄着折断的桃木剑喘气，道袍上满是血。

等你半天了。他咧嘴一笑，嘴角直接裂到耳后。

李铁匠的铺子关着门，我绕到后院，瞥见他正蹲在地上磨刀。那把足有小臂长的杀猪刀寒光凛冽，刀背刻着“斩业”二字。

没等我答复，山涧上方传来“啪啪”的拍掌声。昂首望去，一个穿蓑衣的男人站在崖边，斗笠压得很低，只暴露泛青的下巴。

话没说完，铁匠俄然昂首。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——他的眼睛，和陶罐里的一模一样，满是眼白。

黑幡挥动间，七个鬼脸尖啸着扑来。爷爷咬破舌尖喷出血雾，在空中凝成八卦图形。鬼脸撞上血八卦，爆出阵阵黑烟。

铁叔！我爷爷。

救我！

跑到村口时，袖子里俄然钻出那缕黑烟，在我面前凝成个墨客模样的虚影：小友，李铁匠的刀要蘸公鸡血，说完便消逝在阳光里。

临时封住了。爷爷盯着我手臂上的符文，瞳孔骤缩，你进过养尸洞？

张师兄，别来无恙。他的声音像是含着碎玻璃，这小娃娃就是阿谁雪夜雷生的孩子？

我变成如许，不都是拜你所赐？他取下背上的黑幡悄悄一抖，幡面闪现出七个扭曲的人脸，当年要不是你告发，我早炼成“鬼仙”了！

爷爷俄然将我推向太阳直射的空位：跑！去村里找李铁匠要他的杀猪刀！

爷爷将我拽到身后，沾血的手指在断剑上画符：赵师弟，三十年前你偷炼禁术被逐出师门，现在连七煞锁魂阵都敢用，不怕魂飞魄散吗？

我吓得今后跌坐，后背撞上石壁。罐子却俄然狠恶摇摆起来，封口的黄符"嗤啦"裂开，一股黑烟喷涌而出，在空中固结成恍惚的人形。

黑烟中传来沙哑的声音，像是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皮。我手脚并用往外爬，洞口却"轰"地落下一块巨石，封死了退路。

蓑衣人收回夜枭般的笑声。他翻开斗笠，我胃里一阵翻滚——那张脸像是被泼了硫酸，五官糊成一团，只要嘴无缺无损，嘴角一向裂到耳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