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养尸人（下）

暗中完整淹没认识。

“喔——喔喔”——！

面前一黑前，我闻声爷爷衰弱的呵叱：玄青！混闹。

李铁匠的嘴角越裂越大，整张脸像被扯开的纸人，暴露内里爬动的玄色肉芽。他缓缓站起家，杀猪刀在掌心转了个圈，刀尖直指我的咽喉。

滚出去！李铁匠本身的声音俄然冒出来，他跪倒在地，青筋暴起的手抓住我的裤脚，洛川，用刀划开我肚子。

小娃娃，你爷爷没教过你？他的声音俄然变得锋利刺耳，像是好几个声音堆叠在一起，不要随便进别人家的院子吗？

没有料想中的鲜血喷溅。刀锋划过处，涌出的是一团团胶葛的黑发。发丝间裹着七颗核桃大的人头，每颗都在收回分歧情感的尖叫——喜、怒、忧、思、悲、恐、惊。

斩业刀？！李铁匠的声音俄然变得惊骇，张真渊竟然把这东西留在村里？

青年瞥了眼满地狼籍，目光落在我滴血的刀尖上：你就是张洛川？

三只公鸡正在笼子里烦躁地扑腾。

以及青年凝重的低语：师父，他手臂上是镇魔印！和三十年前……

不等我答复，他俄然甩出三张黄符贴在我额头、心口和刀柄：“封”！

我握刀的手不住颤栗。这时墙缝里的黑手已经缠上我的小腿，冰冷的触感顺着膝盖往上爬。

最后一颗“惊”字脸孔的头颅俄然睁眼，直勾勾盯着我：找到你了。

附身？李铁匠歪着头，脖子收回"咔咔"的错位声，我就是他啊。

“啊”！

噗

师父！

李铁匠（或者说附在他身上的东西）发觉我的企图，怪叫一声扑来。杀猪刀擦着我耳边钉入木料，刀柄嗡嗡震颤。我趁机滚向鸡笼，扯断竹篾门的刹时，最结实的红冠公鸡猛地啄在我手背上。

阳光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炽烈。李铁匠惨叫一声捂住脸，指缝里排泄黑烟。我抓起蘸血的公鸡朝他一扔，趁他踉跄后退时，拔下插在柴堆上的杀猪刀。

杀猪刀俄然变得滚烫，血符纹路如活物般缠上那些人头。黑发燃烧的恶臭中，李铁匠瘫倒在地，腹部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率愈合。

他的瞳孔俄然翻出，眼白上闪现出密密麻麻的斑点——那是陶罐里见过的眼睛！我猛地想起墨客残魂的话，目光扫向院角的鸡笼。

刀尖刺入鼓胀腹部的刹时，全部院子俄然温馨。

铁叔！你醒醒！我抓起一把木料砸畴昔，你被附身了！

远处传来雷鸣般的爆响。我昂首望去，山涧上方的黑云里炸开一道金光，蓑衣人惨叫着坠入深谷。爷爷的身影从云中跌落，道袍已被血渗入。

后半句变成了非人的尖啸。他的腹部俄然鼓起个大包，有甚么东西在内里猖獗冲撞。皮肤被顶出人脸表面，一张，两张，三张。

血珠溅上鸡冠，公鸡俄然收回震耳欲聋的啼鸣！

快啊！李铁匠的瞳孔长久规复腐败，他要出来了！

我后退两步，后背抵上柴堆。铁匠铺的暗影里，有甚么东西在爬动。定睛一看，竟是七八条黑蛇般的颀长手臂，正从墙缝里钻出来，朝我的脚踝抓来。

刀身触手的顷刻，耳边响起万千冤魂的哭嚎。我差点放手，却见手臂上的血符俄然发烫，暗红纹路顺着血管伸展到刀柄，将那些黑气逼退。

一个陌生青年俄然从屋顶翻下，稳稳接住爷爷。他腰间挂着青铜罗盘，背上斜插一柄缠着红绳的桃木剑，剑穗上串着五枚铜钱——和爷爷常用的伎俩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