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龙戏唐

第212章 防微杜渐(一)

“启奏陛下,微臣有本要参!”

梁旭明显是早已有所谋算,此际听得李泰见问,立马便紧着将所谋之策细细地讲解了一番。

“嗯?哼!”

“不错,正该如此,子宏既是如此说法,想必已是有了计算,且就说来与本王听听好了。”

乔良的弹章一出,群臣们的乱议之声自不免便大了起来,无他,褚遂良书法出众,算得上是个名流,可其官位倒是低得很,不过戋戋从六品上的起居郎罢了,严格来讲,底子不敷资格拿到这等朝议上来会商其之罪过,题目是此人的背景却并不简朴,朝中文武皆知其乃是长孙无忌的门下之士,平常但是没少替长孙无忌出面办事,说是其部下亲信也毫不为过,而乔良倒是魏王李泰之亲信,现在,乔良如此悍然地冲着褚遂良开仗,岂不是意味着魏王李泰要跟长孙无忌开战了么?若如此,那朝堂上少不得便要硝烟四起了的,一旦烽火伸展了开去,谁也不敢包管本身能置身事外,稍受连累的话,结果自是不消说的严峻。

“殿下息怒,殿下息怒,下官觉得陈大人所言甚是,此事万不成操之过急,当得缓缓图之为上。”

这一见李泰已然心动,梁旭立马便信誓旦旦地作出了包管。

“殿下切不成妄动知名,未有实证前,那人到底是周公还是王莽,怕是难以辨识,仓促脱手,无异于撼泰山焉,当得先剪其翅膀,而火线可为之,此獠不除,殿下便是进了东宫,也可贵安稳矣!”

“谢陛下隆恩,微臣有本要参起居郎褚遂良诸多不轨事,其一,身为朝廷命官,经常厮混青楼之地,以风骚俶傥自许,留墨各处,不觉得耻,反觉得荣,实是有辱朝廷面子;其二,身为起居郎,当得据实记录朝议乃至天子言行,不得私行妄加批评,然,褚遂良浑然不顾职责地点,肆意添改文献,又妄加按语,媚上欺下,殊为不当;其三,自恃才高,经常感慨不得重用,言称明珠暗埋,实有欺君之嫌;其四,驰驱权贵门下,为人关说官司,贞观七年蒲月,刘家兄弟争产业一案中,褚遂良因与刘家次子刘辅良熟悉,为其关说是时之雍州府长史王元,过后曾受刘辅良之礼金一百二十贯,贞观十年……”

“殿下明鉴,当得先易而后难,下官有一策,当得……,若如此,或可渐渐撬动其之根底也。”

群臣们循名誉将畴昔,这才发明冒出头来的是侍御史(从六品下)乔良——上回参倒了威风不成一世的侯君集以后,乔良便得以从监察御史晋升为侍御史,自那以后,这厮已是沉寂了好久未曾动本,现在俄然又要参人,明显所图不小,群臣们自不免都有些个惴惴不已。

梁旭这么一说,“鹬蚌相争,渔翁得利”这么条成语立马在李泰的脑海里闪现了起来,再一想到长孙无忌的圣眷之隆以及在朝野间的躲藏气力,李泰的心不由地便是一乱,自是再也坐不住了,霍然便起了身,烦躁万分地在厅堂里来回踱步不已。

梁旭不愧是智者,只一听便已猜到了李泰的心机之地点,神采不由地便是一苦,但见其无法至极地摇了点头,言语诚心肠进谏了一番。

“哼,好一条老狗,竟敢有王莽之心,本王定饶其不得!”

李泰思来想去了很久,还是没胆量朝长孙无忌亮爪子,这便又想着看可否争夺到其之支撑,题目是他以往向来少与长孙无忌靠近,心中自是没啥底气可言。

“嗯,可行倒是可行,只是陈曦那厮……”

“嗯……,罢了,此事转头再说,陈曦那厮死活不肯再查魇镇一案,子宏(梁旭的字)对此可都有甚妙策否?”

乔良不愧是吃弹劾这碗饭的妙手,一上来便是滚滚不断的长篇大论,证据翔实非常,分开来看,每一条都不算大罪,可合在一起,那罪恶可就当真不小了,固然不到十恶不赦之程度,可凭此将褚遂良一撸到底倒是充足不足了的。

“卿家有何本章且自奏来好了,朕听着呢。”

李泰到底是熟读史乘之人,只一听梁旭这话,刹时便想通了长孙无忌的心机之地点,当然了,这只是其小我的猜测罢了,实际上么,长孙无忌此际虽是有着把持朝政之念想,却尚无篡位自为之心,至于将来朝局演变如何,那就不好说了的。

梁旭底子没给李泰涓滴的念想之余地,虽未曾明言,倒是一语便道破了长孙无忌挑选搀扶李治的底子用心之地点——挟天子以令诸侯!

“嗡……”

“回殿下的话,下官觉得陈大人所言该当不假。”

固然李泰这么句问话有些个没头没尾,可梁旭倒是一听便知其要问的是甚,也自无涓滴的踌躇,当即便给出了必定非常的答案。

“殿下放心,下官自当前去与陈大人相同,如果无其之承诺,我便利临时不动也就是了。”

“殿下明鉴,此事恐不宜再动矣,纵使陈大人处肯共同业事,却恐也难奈长孙大人从中作梗,强自为之,实不免有为别人做嫁衣衫之虞也,还请殿下三思啊。”

听完了梁旭的陈述以后,李泰当即便心动了,只是又不免担忧本身一方强势出头,而陈子明那头又不肯共同业事的话,不免会被长孙无忌的反击给伤到,自不免便有些个患得患失不已。

“殿下!”

“……,如上以闻!”

饶是大殿中的乱议之声已是非常的噪杂,但是乔良倒是涓滴不受影响,一口气将长达近千言的折子尽皆朗声宣了一遍。

封禅大典当然是显现国威、彰显天子之德的美事,可与此同时,也是大赏群臣之盛典,凡是能随行封禅者,都能获得或多或少的好处,群臣们自是都非常的镇静,可就在此时,却见文官步队的最末端抢出了一人,朗声便高呼了一嗓子。

“哼!长孙无忌那老狗欺我太过,本王定饶不得其!”

望着李泰那等毛躁与慌乱的模样,梁旭的嘴角不自发地便是微微一抽,较着透着股不屑之意味,不过么,很快便即收敛了起来,也未曾有甚言语,仅仅只是恭谦非常地躬身而立着。

“子明说过,让孤与母舅多多靠近,依子宏看来,可行否?”

贞观十四年十一月月朔,又到了大朝之日,早朝方才刚一开端,太宗便兴趣昂扬地宣布了要去泰山封禅的旨意,对此,群臣们大多数持着乐见其成之态度,歌功颂德者不在少数,可也有人表示此举劳民伤财,大有不当,其中又以特进魏征以及黄门侍郎刘洎反对最烈,何如太宗此番倒是不肯变动初志,对于魏征等人的反对定见,虽是温言慰籍了一番,却并不予以采取,终究决定于正月十六日率文武百官分开京师,先到洛阳,而后再去泰山,行封禅大典。

李泰皱着眉头想了半晌以后,这才如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允了梁旭之发起,只是眼神里的患得患失之意味却并未稍减半分……

李泰本就已认定陈子明所言应是真的,再一听梁旭这么一证明,本来就阴沉的神采顿时便更丢脸了几分,咬牙切齿地便骂了一嗓子。

“嗯……,那就先这么定了也好。”

这一见李泰有着暴走之趋势,梁旭当即便被吓了一大跳,赶快出言进谏了一句道。

“如何,嗯?”

封禅泰山乃是太宗一贯以来的心愿,前些年就曾有过此意,可惜每回提出,总被魏征等诸多切谏之臣所阻,一向未能成行,现在,多年的心愿总算是能得成了,太宗的表情自是相称之不错,也就没计算乔良这等很有些煞风景的行动,而是温暖地摆了动手,便已是准了其之所请。

“殿下,请恕下官直言,您如果晋王那等年事以及性子,或许还能有成。”

李泰皱着眉头想了想,也感觉正面与长孙无忌开战难有掌控可言,可如果缓缓剪其翅膀的话,倒是无妨,情意顿时便大动了,这便紧着出言诘问了一句道。

“嗡……”

这一听李泰有着马上与长孙无忌正面开战之心机,梁旭可就不敢忽视了去,赶快出言劝谏了一番。

陈子明方才刚拜别不久,西花厅的后墙俄然两分地裂开了一道小门,旋即便见一身便装的王府主薄梁旭已从门里行了出来,疾步抢到了李泰的面前,深深地便是一躬。

李泰虽是对长孙无忌恨得牙关酸疼不已,可也晓得长孙无忌在太宗心目中的职位极高,不是等闲能够撼动得了的,也自不肯太早与其产生抵触,这便一摆手,将对长孙无忌的肝火搁置在了一旁,转而体贴起了如何操纵魇镇一案掀翻太子之事上,很明显,在他看来,统统还是须得先以入东宫为要,至于报仇的事么,等真登了基再来算总账也不为迟。

面对着梁旭的大礼,李泰也就只是扫了一眼,连叫起都未曾,便已是声线阴沉地吭哧了一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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