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:视死忽如归 - 第67话
卸甲原不欲透露他与青姬夫人及无忧干系,但此时无忧一言,他已进退维谷,稍应,又听无忧缓道:“父亲,若非您乞援手先来施救,无忧早化亡魂,形神俱灭。现您兄弟为那蟹妖偷袭到手,身中蟹毒......”
此时无忧眉头仍皱,缓道:“切莫粗心,那谢杀尤擅于此,方才这位朋友便是一心救我,未得两顾,方遭了谢杀毒手。”
目繁华晓得无忧所指,便按其情意,缓收了长鞭,闭目不言。无忧见状,手上使力,轻道:“你之安危乃当下最重,暂作安息。谢杀不过一人,双拳难敌四手。”目繁华眼皮未抬,稍稍点头。
尔是闻无忧之言,心下大骇:如是,我倒终究了然为何卸甲这般心急。扈间镇上,早知卸甲青蛟过往,当时便心中生疑,想他们亲女应还保存于世,只是不想会如此偶合,恰好便是弄无忧?见她身边男人,应甚有功法,怎得这般舍命保护?
无忧闻言,却并不该,终是鼓足勇气,回身见目繁华孤坐一角,面色温和,似有忧色,只是那面上血痕惊怖。遥忆之前明眸,无忧心颤不已。
谢杀这般想着,暗道:原是高招,可惜与我对敌。一念刚灭,就见其双臂完整脱去人形,又再尽化蟹螯形状。那螯尖触地,世人惊见全部铁房刹时腾起频频血烟,卸甲见状,疾道:“他将此房异化,恐那血烟带毒。”
“你且放心,眼下先退此妖!”言罢,卸甲陡化玄蟒,其身之大,显得这铁房逼仄非常。就见那巨蟒立品于前,苍文尔是一左一右分战谢杀两螯,苍文剑气如虹,尔是两手分持双刀,跟谢杀鏖战一处,相持不下。待得空地,巨蟒眨眼便将谢杀躯干层层卷起,那蛇身紧绷,蟒口大开,竟将谢杀头颅全部吞下。
苍文于一旁,见状,心中惊道:无忧本是妖属,其母乃青姬夫人,这她倒是早早告于我知;只是其父竟出身愚城,若非此行,恐我还蒙在鼓里。正想着,却见那巨蟒竟似吃痛,身子稍紧,陡地松了谢杀身上束缚,而那蟒头陡立,镇静开口便将谢杀吐了出来。
无忧缓将目繁华拖至角落,本身稍稍调息,以平血气,而后切近目繁华,轻道:“你可...还能支撑?”
“当真如此安闲?”谢杀挑衅一问,刹时又将螯钳举起。
无忧轻道:“碍于金乌丹下落,他不敢以毒螯直接伤我。方才即便肝火冲天,也不过以掌风创我内腑罢了。”
目繁华面色惨白,笑道:“不过外伤,小事一桩。”话音未落,先自唇角流下一道血痕,后其内息翻涌难抑,只见目繁华口唇微开,便有鲜血喷涌而出。那赤色初时浓艳,后渐转暗。无忧目繁华对视一眼,心知不妙。
世民气中各有考虑,安息了约莫一刻,忽见高山又起波折,巨螯再现,恰于无忧身侧不过两寸之处,那谢杀果是回返。
无忧感目繁华身子一抖,电光火石间,又见那鸩烟入得铁房,径直冲谢杀而去。
“不过雕虫小技。”谢杀原是不屑,只是那胡蝶单只虽小,数量却大,密密麻麻竟有蔽日之势。斯须之间,谢杀感知那蝶接连扑在本身身上,少倾竟有痛感。谢杀不解,伸手捉了一只细瞧,见那蝶竟无益齿,遍及双翅,不由称奇:生而有齿,已是古怪,其竟以血肉为食,更是少闻。
闻听此言,卸甲更是胡涂:听吾女这般言辞,似是不欲露她同那男人关联,若其当真同属一门,隐蔽行事,倒也情有可原。临时应着,待满身而退,将来或可为我所用。
正想着,铁房内突地又现一股浓烟,其色为白,似是有灵,转眼压住房内血烟,将其堆积,团团包裹便化了去。
此时两边分立二面,略加喘气。目繁华暗道:“莫慌,后有援手。”无忧心知万斛楼定有门下赶来施救,她微微低头,见目繁华右手紧握长鞭,不欲松弛,这便悄悄单手按于其上,轻道:“苍文已到,且收了吧。”
卸甲缓道:“粗心轻敌。原想持久,怎料这蟹妖法力不容小觑,其螯孔武,方才几将我蟒身挣断。”
谢杀倒也机警,重施旧计,闪身便遁上天下,顷刻不见。
此时目繁华轻道:“卸甲兄,得你拜托,前来救援令嫒,恐孤身力有不逮,这便唤了鄙人朋友前来,你不识得也是平常。”
卸甲等人见状,知此良机,亦是倾其所能;就见世人内法皆实际相,数道亮光一闪,已将谢杀逼至无路。
话音刚落,就见尔是所放蝶群深切血烟便齐齐掉落,已然折了。此时谢杀方席地而坐,两螯尖端仍不离空中。他眼神一扫,就见铁房地上显出一凸起,活动如浪,向前扑去。不过转眼,卸甲突感脚底稍震,忙闭气腾身而起,闪避摆布。
“闲话少提!”尔是怒道,已收了双刀,两臂齐伸,两掌掌心向外,双唇微启,咒语一下,竟有千万胡蝶自其掌心钻出,兵分两路便往谢杀而去。
“休要伤她!”恰在此时,卸甲苍文尔是三人齐齐现身,转眼便跟谢杀缠斗一处。那谢杀倚仗天时,同时又有两螯傍身,初时倒也未显颓势。
谢杀见状,已知短长,忙腾身遁藏。此时卸甲尔是对视一眼,齐齐聚气,双双以掌击出,夺了谢杀前路。前有掌力,后有毒箭,前狼后虎,焉能不惧?
尔是见卸甲重现人形,单手扶住墙壁,面色已变,赶快上前:“有否受伤?”
无忧听目繁华轻道:“白鸩到了。”
言及此,苍文便在心中细细考虑:卸甲乃无忧之父,原是他托了面前受伤这位来此,而后层层拜托下去。只是卸甲跟无忧干系,我还是暂不奉告师父为好。转念,其心中又道:尔是前来知会我无忧被俘一事,该如何跟师父呈禀才是?
卸甲等三人疲于对付,深感如此这般并非长计,三人腾至房角,聚头低声计算:“这般被动应敌,实难取胜;需得集合力量,以夺先机。”
无忧此举,亦为苍文所查。苍文一边闪避谢杀攻击,一边慌道:“你内法不敷,这般逞强何为?”
卸甲等人见状,心知谢杀已是穷寇,便也任由尔是去了。
无忧朗声应着:“拯救大德,怎可不报?”
谢杀见一击不中,便故伎重施,全部铁房内眨眼已稀有只巨螯伸出,分朝苍文尔是等人而去。无忧见状,挺身护在目繁华之前,却听目繁华叹道:“何故至此?竟是你来护我?”
世人皆为无忧心焦,赶快上前探看,唯那尔是不为所动。
世人有目繁华前车之鉴,自是不敢松弛。倒是白鸩笑道:“易守为攻,且不更妙?”言罢,单手一抬,那白烟化了巨鸟形状,亦是没入空中,失了影踪。“鸩毒为上,自能够蟹毒为线,寻着那妖踪迹。我们以逸待劳便可。”
话未落,房内又多一男人,白衫直立,其貌不凡。无忧细看那来人一眼,唤道:“开题师兄?”
此时谢杀早已起家,见白烟来势汹汹,心知白鸩来者不善。谢杀提气,又欲将螯钳之毒化为血烟,怎料那血气初触白烟,已然转淡,终至无形。
无忧这方探身上前,见目繁华双目紧闭,血流如注,其心如历刀剜。只是此时铁房人多口杂,无忧抿嘴,两手紧攥目繁华手指,而后凝神见谢杀尚于不远处奔逃以脱鸩烟,无忧猛地起家,将丹田之气倾泻两手,以意导气,此时夺目之仇难抑,心机反倒腐败,灵光闪过,将之前所学追日七式式式融会而通,这便两掌直立,其气化柱,以排山之势向着谢杀而去。
谢杀稍侧身,冷哼一声,倒也未将毒螯伸至无忧一旁。
此时谢杀见世人松弛,这便悄悄往铁房墙边挪动,待触及铁墙,谢杀一纵身,便已冲出阁外。尔是早查谢杀异状,见其遁逃,这便飞身提刀追出。
无忧靠在苍文臂膀之上,缓缓吐纳以作调息。只是,她心心念念目繁华伤情,不忍回顾那一双自觉,心中戚戚,身材更加这精力所累,顿觉困乏非常。
目繁华见状,心如火焚,顾不得胳臂外伤,奋身扑在无忧之前,就见那螯钳突转,下一刻带毒螯尖便重重划在目繁华双目之上。目繁华却不言语,一声不哼,两臂伸开死守不离。
此时听得卸甲上前,稍一躬身,见礼道:“诸位前来挽救小女,实是大恩。只是不知中间何人?”
来人嘴角长挂淡笑,缓缓应道:“鄙人白鸩。”说着,抬手便又将那滚滚白烟往谢杀地点推去,接着,手心平摊,其上便稀有颗丹药呈现。白鸩将丹丸悬于半空,轻弹至大家,道:“蟹毒解药,烦请诸位服下。”
苍文闻言,亦是轻道:“白开题?”
此时无忧失了力量,摇摆几下,幸苍文冲至,紧紧将其扶住。无忧先为谢杀毒手摧折,伤情未平便又导气使力,已是损性伤神,此时见谢杀已如困兽,脑中弦断,更感有力。
“论毒,恐你相形失容。”白鸩说着,甩手便将一绛青羽箭射出。
“白鸩,入阁便说得清楚。”白鸩明知卸甲并非问及名讳,乃是探其来源,这便装傻道。
谢杀故作平静,欲再次遁逃,岂料白鸩魔高一丈,早将其鸩烟收归,而后看准谢杀地点,施法将鸩烟恰导至其身地下,便这般候着。谢杀融入空中,吃紧降落,安知那鸩烟久候,正巧穿其身而过。谢杀暗道一声不好,钻出空中,挣扎往角落而去。卸甲不欲放其喘气,一道白光之下,就见卸甲两手一推一收,谢杀痛呼。世人再看,那谢杀两足已被齐齐斩断。
“先行回宫,再做计算可好?”苍文柔声探听。
“父亲!留意......他那螯钳,有毒!”无忧大声呼唤,却并非仅为提示世人。
无忧这方见卸甲先前立足空中陡起一螯,其状跟谢杀螯钳无异,只是有那真螯两三倍大小。幸亏卸甲反应迅捷,这方躲过此番痛击。
这边谢杀待气味安定,见身前三人,缓道:“这小妖出于知日宫,未想倒另有他妖赶来相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