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二章:阳九阸激扬 - 第181话
“若非如此,便是恶战以后,细心归置,以掩端绪;这般,倒有欲盖弥彰之相。”
无忧眉眼一转,缓道:“青丘门主虽是艳绝肩山,老是堂堂七尺,如此言语,听来怎似班女之怨?”话音初落,无忧凝眉,下颌陡抬:“不过谈笑罢了。有劳门主明日一早呈上愚城妖修总数及各户详情。印发户帖,无帖者不得于城内过夜;待吾荡清旧霾,理顺筋络,愚城自当大开流派,广纳群妖,推陈以待新!“
此时,不言堂已非旧貌:先前城主之座,隐于高处,无灯无烛;现下,倒是四方透明,如同白日。
目繁华见无忧不答,蹙眉正待启唇,却闻无忧轻道:“目繁华,可还记得服追?”
目繁华扯个苦笑,定定瞧了无忧半晌,方道:“弄无悯怎就肯将吾自吞命金鲤中释出?”
无忧着一品红留仙裙,上有缠枝莲暗纹,头顶飞仙髻,薄施粉黛,挑眼傲视;少倾,单手甩袖,取座堂上主位。
半柱香后,陡见开阔,四角各一长生灯,琉璃托盏,内为泉先膏油,初嗅有牡丹根奇香,后则现乌贼骨末吹鼻之味,无忧心下了然,徐行向前。身外一牢,四壁坚厚,其内蓄水,水中一角乃立一影,发如菖蒲,面带乌色血迹;水波起伏,几已没至脖颈。
无忧面无五情,缓缓自袖内取了只玉瓶,大小不过手掌,向前一掷,缓道:“自取了用,也好少在这水牢捱苦。”
目繁华抬头,本欲长啸,却感肝液直扑喉头,一阵急咳,终是苦道:“呕心沥血,千岁根底,......无忧片语,毁于一夕......”
“吾诬捏三妖,各怀绝技,告弄无悯若不将之剿除,万斛楼野火难尽。”
“养默宫内,无一活口;然其堂上,纤尘不染。千样物什,摆放清楚,毫无乱象,如果放怀受蛊,犯下大逆之罪,堂上无斗法陈迹,倒也未见不通。然其怎令养默宫弟子尽数无踪?“
“尔便欲趁机放吾活路?”
青丘轻笑出声,媚眼一挑,柔声应道:“新主卓荦,吾辈诚服。”言罢,躬身作揖,眼风一扫桥玄英,二人俱退。
“但是丹鱼丸?”
无忧见状,含笑嫣然。
青丘轻哼一声,亦是满面笑意:“劳城主惦记,城内府上,诸事平顺。”
“若其言真,弄觞受制金乌丹,无悯力克堕仙,捍宫卫道,则现下金乌丹当在知日宫内......”
十步以后,无忧抱臂,脸颊一仰,轻唤一声:“目繁华?”
无忧唇角一抖,牙根稍酸:“那同来知日弟子,想已俱奉告日宫主安排,吾不赘言。自本日起,吾为愚城新主,号‘月西女’,右肩山诸项事件,大至布阵对敌,小至动土柴米,皆需上报!”
无忧唇角一抬,阖目嘲笑:“总可全汝之朝气。”
“倒是差点忘了,桥玄英尚在。”无忧低眉,“然,恐其改志,眼目内心,唯不过青丘一主。”言罢,闪身不见。(未完待续。)
“若养默宫诸报酬其所困,其又何故自投收罗,来吾不姜山通报?”
无忧头回亦不回,挥臂摆手。
青丘侧目,弓手笑道:“愚城得月西女为主,实是大幸!然现下城内凋敝,妖修十不余一,倒是非要城主劳累了。”
“至于无悯——其父行恶,其言未讳,反是直告,倒见开阔。”
无忧得其言下之义,掩口娇笑:“青丘门主代理愚城,殚精竭虑,吾心感佩。”
“但是......但是有事掖藏于心,未告吾知?”
“无忧另有大谋?”
桥玄英唯唯,深施一揖,轻道:“不言堂上,本无玄英安身之地;然无忧蜜斯乃是旧识,此时此处,相逢欢乐。”
“现在愚城人丁式微,早失威势,即便无忧做得城主,又能如何?”
无忧见堂下二人,抬头相视,恰是青丘同桥玄英。
话分两端。
无忧摇眉,下颌一含,抬睑冷眼:“吾本日见青丘,其多哑忍,未有惊奇,恐是弄无悯早已知会,命其虚与委蛇,暗报吾之行迹。”稍顿,沉声接道:“由此推知,弄无悯早有防备,恐那三妖之言,其未尽信。将尔移至愚城,不过将计就计!”
“弄宫主委以重担,该当倾力。现下月西女至,青丘也好得些安逸。”
“苦肉计,望汝解意。”
“青丘门主,桥兄,多日不见,贵体可安?”
来人闻声,应和一叹,两臂微抬,反引得身畔寒水直灌,一阵咕嘟声。
“无忧!”目繁华见状疾道。
“此言怎解?”
无忧银牙微露,鼓腮吐气,寂静少倾,方道:“苦肉计,吾解意。”
“信步水中,吐纳自如。”
赫连泰感久卧伤气,缓缓起家,于堂下来去踱步。
赫连泰长纳口气,缓缓探手将额上盗汗拭去,启唇轻道:“须得召回多少后辈,不动声色,暗伏肩山方是。”
两今后,愚城不言堂。
目繁华陡地扬头,水滴四溅。
暗道阴沉,无忧脚步渐重,抬目难见前路,唯感身子有前跌之势,想是正步步下移。
无忧闻声转面,结眉细观那长生灯,半刻以后,抬掌近睑,五指分分合合,将那明光一迎一送。
无忧面现倨傲,抬指往承浆穴上摩挲不止。半晌,乍歇,另一掌按上长官扶手,轻声自语:“此座,想是卸甲梦回之际,求之不得之物!“话音方落,无忧抬掌轻击,借力而起,缓缓放脚,珍宝座以后三尺处,足尖一点,先沉气于丹田,待其凝集,陡地一冲,自百汇而出,灵气通达四壁,隆隆之声不断,似有宝穴灵钟之应。不过斯须,椅背正对之处山壁得一人形影门,无忧轻叹,眨眉工夫,已是直穿而入。
“恐其绝难推测,吾之计,非在愚城,非在万斛楼,非在汝身,亦非在吾身。”
目繁华面上一冷,目珠一转,追道:“如果仅为诽谤,弄无悯安知计成?”稍顿,陡地抬声:“万斛楼......万斛楼......可好?”
“此处,但是愚城?”
颅内生波,器满则溢。漏液尽覆,心肺俱浮。
此时不姜山上,赫连泰独坐龟镜堂,四下无人,连堂外巡更司夜弟子,也被其打发了去。
无忧嘲笑,眉眼一飞,踱步欲离。
目繁华立时瞠目:“万斛楼尽覆?但是无一全尸?”
目繁华稍一侧目,见无忧淡影轻摇,再观其神态,不由哼笑:“想来尸居城来龙去脉,你已了然?”
赫连泰回想白日往散酒障所见,心下模糊不详。
无忧闻声,垂眉不该。
“虚存者三,实存者独一。”
目繁华闻声不语,身子前倾,直直将头颈置于寒水之下,再不行动。
目繁华单掌接了那丹瓶,启口吞了一丸,便感身子一轻,缓了下坠之势。
动念如跃鲤。
“障内草长,蛛罔蜜房,虫兽安然;唯那酒香,反是不及畴前。”
“若非如此,汝怎保命?”无忧不耐,甩袖近前,“现下,弄无悯尴尬吾软磨,松口令吾执掌愚城,并将尔移至此地,暗中囚禁。”
赫连泰轻捻银须,二指相摩。
“若无悯所言非实,起因安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