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二章:阳九阸激扬 - 第182话
龙婆婆鬓角微颤,笑道:“但是欲同宫主放马肩山?”
“非同其有感,不过解无悯之意罢了。”
自无忧号月西女执掌愚城起,便居身卸甲府内,一来不欲再兴土木,另建寓所;二来亦不想本身冒认卸甲青姬之女一事为外人所知,这便将错就错,声言怀想先考,入驻其宅。
弄无悯面庞一歪,哼道:“汝同无悲,倒有感到。”
“知天魔凌殄,心不足悸?“
少待,无忧方见脚下贱素,闻江水潺潺。无忧面现一笑,侧目瞧瞧弄无悯,见其自如,这便微微眯了眼目,长叹道:“无悲重归江底,多得无悯大德。”
无忧本不喜喧闹,然心下了然弄无悯同青丘干系,因而入城之初便受了青丘所赠家仆廿人:班剑十人,小厮五人,仆妇婢子五人,觉得调派。
龙婆婆见是无忧,亦是欢乐,展臂上前,揽了无忧一膀,连声道:“原是无忧来了,虽同在知日,却多时未见,迩来可好?”
如此,愚城一派茂发之活力。
除此二位,无忧又自城内旧妖中拔年父老二,一为姑恶鸟,名唤“班屑”;一为灵猊,名唤“陶嵘”,分号”绥嗔司徒“、”霜威司士“,主度支民事及法理。
无忧将披风一紧,单掌攥攥领口,轻声自语:“想那雀儿,早落毒手。”言罢,长叹口气,心下已知那日养默宫情状必是惨烈。
到得宫内,见了龙婆婆,无忧娇笑,轻唤一声,这便躬身施揖。
暗影站定,倒未焦急再攻,两臂缓垂,脸颊一抬,轻道:”天壤以内,尚存因果。彻夜吾当生啖汝之血肉,以报弄无悯屠宫之仇!“
无忧擢青丘为“东欢司空”,掌水土修建,暗意媚谄左肩山,青丘解意,反见欣欣然;无忧再迁桥玄英为“不替司败”,玄英固辞不受,无忧见其难堪,便改命“掌刑使”,令其司愚城刑狱。
少倾,二人两马,腾至肥遗江上。
半柱香后。
无忧表情大好,出院未得弄无悯踪迹,这便直往堂上,见一身影,灰袍未改,立品背对,两臂一高一下,展卷赏画。
无忧闻弄无悯轻嗤,心下暗道:此时见雀,倒不知有何深意?
“无忧失礼,未能常来火龙宫同婆婆存候。”
“想是宫主多有拜托,无忧难以脱身,同老朽促膝之机自是少些。”
无忧解意,上前一扶弄无悯脊背,正身展臂,自厥后缓缓将之抱住,轻道:“现下愚城畅旺,妖修数量日增,吾便月取百灵,以供无悯之需。“
弄无悯轻应一声,反身将无忧归入胸怀,半晌沉默。
稍顿一时,弄无悯方将卷轴一阖,回眸柔道:“吾之无忧,自为月西女王,百事缠身,连往知日宫探看亦无工夫。”言下感慨,倒是透着孩童使性意味。
无忧足底发力,丹田清空,以气为基,足尖点地如负劳抄水,身子回旋,边转边退,险避一击。
二马似为弄无悯所驱,垂首下落,一时身畔浓雾障目,难见五指。
隔了半晌,弄无悯稍一侧目,轻道:“不姜山派了后辈,暗至肩山。”
无忧点头呼应,侧目含笑,瞧瞧龙婆婆,见其抬臂相引,这便飞身急扑,立时跨坐燕乐背上。
两月后。
无忧目珠一转,忆起之前弄无悲之言,这方前后勾连,眉关紧阖。
无忧嫣然点头,尚未言语,已是为龙婆婆拖着一腕往马厩而去。
无忧闻声,吐纳已难持续,借着月华,细细一观,面前之人,恰是顾放怀!(未完待续。)
约莫亥时过半,无忧方回神,尤感夜凉,这便回身轻唤一婢,然三五声后,仍未有应,无忧摇眉一笑,暗道:莫不是盹着了。正自思忖,陡感耳内呼呼之声,无忧身子一震,面前一黑,见一暗影突至,身形面庞倒是一时难辨,然那掌上寒光,动听心魄。
无忧悄悄稍一上前,见那卷轴以内所绘,乃是九子天魔——既见横眉瞋目,又得眄视嘲笑,膻腥阴沉,实在令人不寒而栗。
无忧上马,缓顺燕乐马鬃,轻道:“在此静候。”言罢,放脚入内。
无忧闻言,掩口含笑。
弄无悯唇角一抿,将一掌轻覆无忧掌背,端倪未抬,轻声喃喃:“莫要忧心。不姜山有此一招,吾早有所料。顾放怀自养默宫走脱,想其不日终要前来寻我......”稍顿,接道:”只是不知,其竟耐得这般悠长,吾原想着,月前其便该现身知日。“
“丁光之雀,实为下品。”
卸甲府上。
一言既落,二人俱是发笑。
两今后,愚城内。
这日入夜,无忧被衣,踱步出室,抬眉见寂空无星、寥寥行月,庭内空明,仿佛积水。
“无悯,可见身下三五群立之人?虽是布衣,却非平常。”
当下,已过未时。耀阳收敛,浓云吞吐。风细而缓,寒燠得宜;鸟断又续,动静随机。
二人纵马,徐急由心;风入八蹄,绝尘弭辙。
待至,不及上前,燕乐早有所感,前蹄腾空,嘶鸣欢乐。内而精,外而粹,筋骨头绪,层次清楚;即便凡胎无九方湮之灼目,亦知其能。
弄无悯唇角一勾,结眉定睛:“无忧初为愚城之主,此时巡查肩山,必可更得其美。”
眨眉之间,飞将在前,燕乐于后,已至怀橘宫外。
无忧一惊:“缘何?那不姜山同养默宫、知日宫皆有渊源,此行何意?“
弄无悯面无异色,低眉打眼,已是轻喝一声,策马返归。无忧见状,心下不解,这便催马,吃紧跟从而上。
“无悯以逸待劳,那顾放怀不来则已,如果当真前来,难脱死地。”无忧心下默念,反倒替其捏了把汗。
期间,青丘私往知日宫拜了两回,成心偶然将愚城意向报与弄无悯,并将自家眼线所查无忧言行,事无大小告于其知。弄无悯言辞不浓不淡,对青丘暗里行动不置可否,然又在其离宫之时,多赠了二三泣珠,惹得青丘心内颇甜,浮想连翩。
无忧闻声低眉,缓缓上前,见桌上多得一轴,这便探手徐启,见其上乃为雀鸟,然笔迹轻孱,力量不敷。
弄无悯轻哼一声,笑道:“但是忘了之前无悲之言?吾这魔气,浸淫岂止肩山?散酒障亦难有脱。“
一老一少促膝言欢,一来一往好不热烈。约莫隔了一个多时候,无忧这方起家,朝龙婆婆一拜,恳道:“无忧可否同龙婆婆借燕乐同飞将一用?“
这一日,无忧亲往知日宫拜见,临至峰顶,情意稍动,倒是未往主殿,驭气疾行,直往火龙宫。
愚城一新:表里补葺,妖属如流;同知日宫干系弥密,一时倒显兵劲城固之相,蠢蠢之恶戢翼。
无忧含笑,缓将另一手重按弄无悯掌上,二人对视,拍马奔驰。
待得一刻,无忧终是启唇:“吾同龙婆婆借了飞将燕乐,久分歧无悯并辔,本日得机,便策马而行如何?”
弄无悯闻声,身动亦不动,缓声应道:“公私画录中,吾尤钟意此卷;九子魔图,甚合情境。”
无忧闻声,眉头乍开:“现下无忧心中唯不过计算一事——肩山得安,光阴渐冉,吾同无悯可整日信马由缰,尽情放旷。”
“此画倒是风趣。”
至近阳俞镇界,无忧立马腾空,已感非常。
“此愿如振落叶,易如反掌。”
“待走马肩山后,必将良驹好生偿还!”无忧一言即落,拍顿时前。
无忧再怔,心下暗道:散酒障、赫连雀尾、不姜山......如此说来,知日宫莫非欲同不姜山正面为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