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失踪
太后冷哼一声：“哀家要的是人，何曾说过要传她问话？待你们查清楚了，哀家自会叫了她主子来问个明白，现在问她又有何用？”
“紫宸宫？敏妃？”
只听那老内监朗声道：“太后娘娘懿旨，传云台宫宫女阿沅，马上前去长宁宫，不得有误。”
阮嘉见他话里有话，内心一紧，又只顾安抚兰妃道：“娘娘不必为奴婢担忧，太后娘娘想必听人说了五长公主的事儿，就叫了奴婢前去问个清楚，问完便也无事了。”
这个成果让他们大感不测，因为皇家筵席上食粽，都是由奉侍炊事的宫人先剥好、切片装碟，再供天子与后妃食用。如此精美的下毒之法，并不会起到任何感化。如此看来，下毒之人意在何为呢？
两人回想起之前各种，不过是要将兰妃擅自救下殉葬宫嫔的究竟推到太前面前，而敏妃似是阿谁最为可疑之人。
阮嘉微微握紧了拳，一字一字道：“恐怕是，项庄舞剑，意在沛公。”复又问她：“姐姐可知，皇上对姐姐真的是情深意重。”
“是。”刘福全拉了一把跪在一边的阮嘉，“下去吧。”
兰妃担忧地点点头，刘富全瞧了她一眼，皮笑肉不笑隧道：“那就走吧。”
兰妃绞着一方绣帕，堕入深思，很久才缓缓道：“许是你多心了，还是等先找到珊瑚再说罢。”
刘福全将阮嘉推动一间暗室，便回身出去锁上门。那暗室里只放了一条长凳，关上门后乌黑不见五指，鼻下闻的尽是些潮湿*的气味。阮嘉安温馨静地坐在长凳上，脑海中酝酿过无数种能够的疑问和她感觉公道的说辞。
阮嘉心知，如她聪明，想必已经晓得此中启事：“以是，想害姐姐那小我，只要一个别例，便是找一条能够坐实的罪名，揭露到太后那边去，借此完成她借刀杀人的运营！”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，“而这个罪名，大抵就只能是我。”
刘福全斜眼看她，说不上是何态度，手上还是将金瓜子支出囊中：“老奴尽管传旨带人，照顾不照顾的，可不好说。再说了，太后娘娘不过传这位女人去问个话儿，娘娘如果问心无愧，实在无需过分严峻。”
从潜邸到宫中，兰妃向来独居一处，为人又谨慎低调，很难让人抓住一丝讹夺。而这独一能够的讹夺，便是面前这个早应当与先帝一同葬入陵寝的人。当日她急中生智，以金蝉脱壳之战略得阮嘉朝气，但是毕竟行事仓促，哪一处漏了风声也何尝没有能够。阮嘉入住云台宫后，虽与前殿隔断，少不得惹人猜忌，而那一场大火……从大火到毒粽，再到珊瑚的呈现，每一步棋都环环相扣，意指引出云台宫藏匿之人！只怕她本日即便没有偶遇五长公主，顺利去了仪元殿，这幕后之人亦早有手腕让太后重视到她。
阮嘉问：“她们没去仪元殿？”
其间兰妃一向闭目，面上渐有倦色，柔声打断了她俩：“好了，如霜先送阿阮去安息。明日我就向皇上请旨，看看是否能让母亲尽快进宫。只要阿阮出了宫，我们也就放心了。”
如霜一心挂念着兰妃的安危，心中甚是焦心，脱口道：“如果来不及呢？”
她不安地缓缓抬首，只听太后连声嘲笑道：“好、好。”
兰妃沉默不语，如霜睁圆了杏眼道：“表蜜斯是说，下毒并非那人本意？”
阮嘉见她也穿的是蓼蓝色的褂裙，不由想起那日在小厨房见到的人，遂问如霜：“阿谁叫珊瑚的宫女，是不是右眼下有一粒痣？”
红萼姑姑回道：“快子时了，娘娘。”
阮嘉悄悄点了点头头：“本日一早，我本在殿内歇息，有人用心以猫叫引我去竹林中检察。厥后我发明竹林里有一只死猫，又在那猫的尸身四周找到了我们做的九子粽，便想当然地以为是那猫误食了有毒的粽子。紧接着我去小厨房里确认九子粽有没有送出，又碰到珊瑚，她谎称姐姐的亲信都不在宫中，我才不得以亲身出宫去找姐姐。”
刘福全语塞：“这……是太后让老奴传她来的啊。”
阮嘉直起家子，往那凤塌上遥遥看了一眼，只觉光彩耀目，叫人不敢逼视。
老内监办完了差，对劲地看了她一眼，道：“那就走吧。”
动静传来时，姐妹二人恰好刚回到云台宫。兰妃当即传唤当日泡制丝线的珊瑚和楠儿，稍时如霜回禀，珊瑚已经不知所踪了。
兰妃眼中垂垂敞亮起来，倒是忧色更加深重。
阮嘉和如霜面面相觑，仓猝跪伏在地，兰妃上前接旨。
如霜却似想起来甚么，蹙眉道：“表蜜斯如许一说，奴婢想起来，本日家宴上提起仁德殿刺客一事的人……恰是紫宸宫的宫女巧芸。”
她又道：“姐姐深得皇上宠嬖，下毒这类莫须有的罪名，除非证据确实，实非上策。如有人欲以下毒栽赃姐姐，不免过分轻易被拆穿。即便本日我没有见到皇上，毒粽被奉上了筵席，一来这类毒在粽绳之上，很难会有人中毒，二来就算出了事，皇上也必然会彻查到底，还姐姐一个明净。”
靖祯得知毒粽一过后，当即着人撤下并查抄了云台宫制的九子粽，发明那些粽子本身并无异状，题目是出在了扎粽子的结绳上。而那些彩色丝线本来为了避虫增香，颠末端一些平常中草药的浸泡。太医细心查抄过后发明，这些丝线中含有一种叫甘遂的剧毒|药物，加上甘遂与甘草反冲相克，毒性大增，遂有致死之效。而云台宫后苑那只不幸的狸猫，恰是因为几次撕咬了粽绳，方才毒发身亡。
到了长宁宫，太后正在与皇上说话，并没有传见，只叫人将她带去暗室先行看押。长宁宫西侧有一排黑洞洞的屋子，常日里并不住人，有的用来堆放杂物，有的用作临时关押鞠问犯事宫人的刑房。
如霜亦道：“看来她那日硬闯后殿，是早就得了风声，我们却只当她是撒泼耍横。”
太后缓缓地“嗯”了一声，又对上面侍立的内监道：“该查的你们去查，这么晚了，把人带哀家这儿来做甚么，带下去吧。”
阮嘉心念一动，想起那日西侧殿大火中的人影，和本日她在后殿听到的猫叫声，再到小厨房中，珊瑚谎称采薇、采芙去了仪元殿，一幕一幕，历历重现面前，突然心机贯穿。她又转向兰妃问道：“姐姐，彻夜筵席当中，可有人提起仁德殿产生的事？”
兰妃嘲笑：“近身服侍过皇上的宫眷皆知，皇长进食前务必令人试毒。如许低劣的把戏，他天然不会狐疑于我。”
阮嘉道：“本日我见到皇上，仅凭我一面之词，皇上便笃定信赖姐姐，恐怕姐姐受了一丝一毫的委曲，乃至于全然不顾是否真的有人下毒。”
兰妃惊诧道：“你如何得知？”
“慢着！”她刚躬身后退，就被太后叫住，“你抬开端来。”
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候，暗室内里响起了足音。未几时，就闻声咣啷啷一阵响，门被翻开。刘福全提了柄灯笼，板着脸道：“走吧。”
如霜道：“你如何晓得？”
阮嘉又问：“采薇和采芙两位姐姐呢？白日里也没有看到她们。”
兰妃朝如霜使了个眼色，如霜会心，翻开柜子取出一个香木匣子，从内里抓了一把金瓜子，塞到那老内监手中，堆了笑容道：“这个阿沅女人向来聪明，甚得我们娘娘的情意。此去长宁宫，还请刘公公多多照顾了。”
“奴婢辞职。”
阮嘉自知她心有所属，也不想与她辩论天子的情义，只道：“皇上对姐姐如许好，连毒害天子的罪名都不能摆荡姐姐分毫。如果有人想关键姐姐，她会如何做？”
阮嘉霍然，目光一凛：“先前我们一向迷惑，为何只要粽绳上有毒，粽子本身却无毒。殊不知以敏妃的身份，底子不会毒害皇上，这局设下便是只想引蛇出洞。幸亏她当日假装被我假扮患痘的模样吓到，如此真人不露相，倒是叫我们小瞧了！”
节日里的宫城被灯火点亮，兰妃接了阮嘉一起经长街返回云台宫。长街两侧朱墙碧瓦，灯影昏黄，好似投驻在她们心间的沉沉云翳。
“阿阮……”兰妃柔声切意，“当日将你带回云台宫，便早已推测会有这一天。你若不懂珍惜本身性命，我又何必犯险救你？”
如霜点头道：“是的，因为敏妃与莹朱紫起了吵嘴，大闹仪元殿，太后才多问了几句。她的宫女就提起了长公主抓了特工的事情……”
阿谁叫楠儿的宫女不明以是，被人缚了手脚，隔着松绿色的霞影纱软帘，跪在内里低声抽泣。兰妃问了几句话后，见她仿佛不知内幕，便叫人带了下去先行看押。
兰妃面上一白，转头看向阮嘉，只见她跪行上前，顺承地昂首道：“奴婢阿沅，这就随公公同去。”
阮嘉不声不响跟在他背面，进了长宁宫的正殿。彼时太后正端坐于上方，六盏连枝烛台刺得她睁不开眼，只好头低低地伏在地上，恭敬道：“奴婢阿沅，给太后娘娘存候。”
如霜见她连番诘问，只是不解：“没有啊。”
兰妃偏过甚，蹙然道：“你说这个做甚么。”
暖阁里密不通风，阮嘉盯着窗纱上摇摆的凤尾竹影，只觉心中混乱沉闷。三人各怀苦衷，一时谁都未曾开口，忽听殿外内监通传：“太后娘娘有旨！”
见刘福全还呆立当场，红萼姑姑叱道：“还愣着做甚么！”
如霜奇道：“她俩一向在这宫里，未曾分开啊。”见她眸光一转，旋即又解释道：“蜜斯的寝殿是不准前头的小宫女出去的，本日恰好蜜斯不在，便叮嘱了她俩好生清理洒扫。又将前些日子蜜斯称病时，皇上和各宫送来的东西，一一对账入库。”
兰妃横了她一眼，只听阮嘉语气甚是果断：“如果来不及，便是叫我赔上性命，也断不会扳连姐姐！”
太后并不睬她，只侧首问了她身边的红萼：“现在几时了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