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4章 同仇
许宣一凛:“莫非她在我心底种的是心蛊?”海冬青趁机一缩颈,挣出他的手掌,不耐烦地在他肩膀上跳了几下,独自朝外飞走了。
“二皇叔?”许宣眉头一皱,他与完颜常胜打仗未几,却知此人谨小慎微,唯唯诺诺,没有半点君王的气度与胆略,若真的当了皇储,也只是旁人的傀儡。
琴声幽幽,火光摇摆,一个影子投映在鼓励的毡帐上,起伏不定,本来竟是完颜瑶在拉着蒙古胡琴。
她声音极轻,显是不肯让帐外的人闻声,又道:“国不成一日无储君,更何况济安哥哥失落这么多年,太子之位始终空悬。满朝文武分作几派,拥立分歧的人选,日子一久,就连裴满皇后也摆荡啦,若不是你从天而降,只怕已经立了二叔常胜,或是代王的几个儿子做谙班勃极烈了。”
公主道:“你在上京待了近一月,想必也看都清清楚楚了,汗阿玛孤家寡人,那些皇叔、兄弟个个觊觎龙位,心胸鬼胎,就连畴前最倚信的裴满皇后与都元帅兀术,也都不再和他一条心啦。这些年来,他一向思疑是皇室里的人合暗害死了济安哥哥,却苦无证据,只能借酒浇愁,乱发脾气。越是如此,四周人越加怕他,全都各找背景,做了耳目。即便我身边,也找不着一个可托之人。”
她似笑非笑地凝睇着他,双颊俄然一阵晕红,神采古怪,贴到他耳边,蚊吟似的道:“小瘸子,我就喜好你弄疼我,越疼越好。”
他拄着双拐七转八弯,跟着琴声到了湖畔。湖边只设了一个大毡帐,停着公主乘坐的那辆六驾马车,恰是公主的行营。帐外兵士见海冬青呀呀飞来,知是太子到了,忙单跪施礼。
夜里,繁星闪动,山风吼怒,卷起漫天白茫茫的雪沫,毡帐呼啦啦地狠恶鼓励,仿佛随时都将被掀飞。抱着厚厚的羊毛毯蜷在篝火旁,仍感觉一阵阵钻心砭骨的酷寒,饶是许宣、王重阳等人真气雄浑,也感觉有些难耐,聊了一会儿天,便各自炼气御寒。
许宣一震,畴前最恨之人莫过于秦桧,总感觉若非这奸臣,岳少保早就直捣黄龙,尽雪靖康之耻了,现在想来,这狗汉奸也不过是摸透了赵构的心机,替他做了不敢明说的事儿罢了。不幸岳飞抱屈惨死,始终不明白本身“莫须有”的罪名实因是想迎回二帝!
公主嘴角出现森冷的浅笑,道:“赵构那狗贼为了坐稳天子之位,恨不得我外公和娘舅早点死在这儿,外公几次和泪血书,托南人使者向那狗贼求救,乃至对天发誓若能返回故乡,毫不动他皇位,那狗贼却只假装没瞥见。乃至汗阿玛几次成心将外公送回南朝,也了无回应,只美意照不宣地持续将他囚禁在五国城中……普天之下、古往今来,若论不忠不孝,再没人比得上赵构这狗贼了!”
众兵士齐声应诺,四散退开。许宣掀帘而入,只见篝火腾跃,完颜瑶坐在毡毯上,正低头拉着胡琴,湿漉漉的俏脸忽明忽暗,仿佛方才哭过。
也速该指了指羊皮舆图,道:“如果绕过山南,全速行军,大抵还要八天。我认得一条捷径,能够横穿从不儿罕山,只需三天就能达到了。只是山路险陡,不知你们走不走得?”
俄然冒出一个此前从未想过的疑问:“是了,她既对金廷权贵如此仇恨,发誓要为母亲、外公和完颜济安报仇,又为何毛遂自荐,出塞和亲,冒生命伤害来帮金鞑子对于蒙前人?”
众金将被她这般一说,无不热血沸腾,齐声高呼。当下纷繁拨转马头,跟着也速该朝西北飞奔。
许宣立足而立,琴声渐转凄婉,如泣如诉,恰是赵佶所填的那首《燕山亭.北行见杏花》。想起那日她在赵佶囚所对本身透露的苦衷,更觉酸楚,忖道:“她母亲早早归天,外公、娘舅又受尽了屈辱,虽有父亲宠嬖,在世人眼里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南人杂种。从小长在深宫当中,察言观色,孤苦伶仃,也不知受了多少委曲,藏了多少痛恨……”
金兵们大多都已睡着了,有的横七竖八地挤在帐内,呼噜四起;有的抱着刀枪斜靠在篝火旁,歪着头,吵嘴流涎;有的紧裹着毛毡,伸直在土坑里……只要少数站岗的兵士不住地跺着脚,瑟瑟颤栗。
模糊正觉蹊跷,劈面走过来一个丫环,低着头轻声道:“太子殿下。”仓促错肩而过。贰心中一跳,这声音好生熟谙!转头扫望,那女子背影窈窕,转眼便已消逝不见。
许宣模糊总感觉另有甚么不对,却又说不出来,悄悄地反握住她的手,叹了口气,道:“妹子,我就是你的济安哥哥啊,为何你总不信赖?你的仇敌,天然就是我的仇敌。等我当了天子,不消你开口,自会为你出尽恶气。只是我另有一点不明白,若论血缘,赵构好歹也是你的亲娘舅,为何你厚此薄彼,肯助我取他狗命?”
海冬青振翅尖啼,似是对她颇怀敌意。许宣摸了摸海冬青的背颈,浅笑道:“你的琴声太刺耳刺耳,把我们吵醒啦。”
公主一怔,格格大笑,不知想到甚么,泪水俄然又涌上了眼眶,摇了点头,双颊晕红,道:“你放心,我毫不会让你死的。你救过我一命,又有和他一样的胎记与翡翠玉笛,不管你是谁,我都会永久将你当作‘济安哥哥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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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错。除了二叔与代王的三个儿子,另有三叔查刺、阿楞、挞楞都是储君人选。你一呈现,他们全成了水中花、镜中月。”公主眉梢一挑,带着几分捉狭与挖苦,“小瘸子,你现在明白啦?固然你是个假货,但总聊胜于无。只要有‘济安太子’在,那些暗怀鬼胎的奸贼佞臣便不敢过分猖獗,我也罢,汗阿玛也好,都能过上舒心安稳的日子……”
越想越怒,右手不由得蓦地攥紧,公主被他捏得生疼,“啊”地叫出声来。许宣醒过神,忙松开手,歉然道:“对不住……”话音未落,嘴已被她温软的手掌倏然挡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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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声音虽轻,倒是从未有过的和顺竭诚,许宣心中怦然一跳,竟不知该如何答复。
许宣正欲答话,忽听公主大声道:“没有大金男儿的弓箭射不落的太阳,没有大金男儿的马蹄到不了的处所。这么远的路我们都走过来啦,另有甚么走不得的山路?”
许宣盘坐了半晌,帐外俄然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苦楚琴声,在这寒夜入耳来,犹觉悲怆。王重阳闭目凝神,入定如石人,他却思路连翩,心潮澎湃,再难运转炁丹了。当下干脆拄杖起家,循着琴声走去。
还不及多想,便听公主的声音从毡帐内传了出来:“济安哥哥,是你吗?你们都退下吧,我要和太子伶仃说会儿话。”
将近傍晚,山谷渐转开阔,火线现出一大片冰湖,雪山围合,残阳如血,倒映着奇形怪状的黑云与红霞,瑰丽中透着阴沉诡异。也速该说,此处是不儿罕山里的圣湖,再往西行六十里,便可出山了。按此路程,最快后日上午便可到达黄金神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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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岭连绵,云雾环绕,山路公然非常险陡,结着厚冰,如羊肠蜿蜒。世人缓行了小半日,到了峡谷低处,才又沿着结冰的山溪加快奔驰。
许宣淡淡道:“是啊,就算要刺杀,也要先杀了我这太子不是?”
公主“嗤”地一笑,低声道:“小瘸子,你定是想不明白,为何我要自告奋勇出塞和亲,又为何要拉上你来做垫背,以是才过来问我,是不是?”
一曲结束,她放下琴弓,朝他嫣然一笑,道:“天寒地冻,睡不着觉,归正就要做蒙前人的新娘啦,就来学着拉拉这些蛮子的胡琴吧。济安哥哥,你呢?为甚么还不睡?”
大风呼号,琼英乱舞,站在丘顶,只见数百顶毡帐密密层层地环抱在湖边、山下,篝火闪动,与冰面倒映的漫天繁星交相辉照,清冷而绚丽。
许宣心中突突一阵剧跳,耳根如烧,他虽喜好开些轻浮打趣,却毕竟还是个未经风月的少年,被她这般春藤绕树般地缠将上来,反倒心如鹿撞,手足无措,清了清嗓子,低声道:“妹子,你奉旨和亲,又与我是同胞兄妹,若让帐外人瞧见,起了曲解,如何得了?”
公主握住他的手,柔声道:“如果此次能灭了合不勒,扫平蒙古,你我就立下了不世奇功。朝廷里,再没人敢质疑你太子的身份;也再没人敢对我有涓滴不敬。我助你举兵南下,杀了赵构;你助我报仇雪耻,杀死统统热诚我妈妈、外公、娘舅……另有那些害死济安哥哥的狗贼。好不好?”
公主格格笑道:“小瘸子,我瞧你胆小包天,真临战阵,本来也不过是个银样蜡枪头……”俄然重重地咬了他耳朵一口。疼得他大呼一声,一掌将她推开。
世人依山伴湖,安营安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