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96：镜中花意若流云
春三十娘意犹未尽，本是意欲将共诛黑山老妖一事，置于陈兵九幽涧之前，但左月素既然将斑斓心肠梅绛雪言了出来，这心机便算是无疾而终，那个不知青丘山梅绛雪的斑斓心肠.......
但，天道出缺，即便是度了九天雷劫，也不过是道行更加高深几分，若想捉星拿月倒是痴人说梦罢了，故而春三十娘本日有妖枪戳天在手，便已然不惧。
“如有奇策，无妨说来听听……”左月素美目当中乍起了亮光，凝睇着包文正柔声说道。
春三十娘煞气萦面，瞥了一眼那极西之地，腔调又复森寒冰冷，说道：“黑山仗着度过了九天雷劫，便擅闯百莽山出言热诚与我，这等宿恨又岂能豁然！”
春三十娘目睹左月素低眉扎眼的决计巴结，心中倒是更加顾忌，含笑说道：“若能一扫这昔日的宿恨，便是于愿足矣，何谈你我姐妹谁报酬尊。”
“女人请自便！”包文正便朝九幽娘娘左月素拱手施礼，与春三十娘相视一笑，便安然自如的独自拜别。
千机引，乃是九幽涧的厉鬼之一，那生前医术超群的大内太医，身后与九幽涧炼制的奇毒，无色有趣，无影无形。
“哼！”
公然全数都是假的……
皓月西移，那洁白的月光遍洒连绵起伏的百莽山，与这山颠的云雾环绕当中，春三十娘与左月素立足与廊厅当中，又将这挟持十万生灵令阴曹地府投鼠忌器一事，又做了细细参议。
《九步蹬天》乃是峨眉仙门的无上秘典，向来非真传弟子不得修行，此中的奇妙非旁人若能测度一二。
“天道出缺，成仙有望，姐姐倒是慧眼识珠，现在已然是有了快意郎君……”左月素略带赞叹与敬佩的口气，与春三十娘闲话家常，便是用心摸索这“千机引”是否被春三十娘看破。
与左月素看来，这春三十娘天然是言不由衷，不过是顾忌自家包藏祸心，故而轻描淡写，不肯将情郎置身与险境。
与春三十娘而言，这左月素阴狠暴虐，用心淡言处之，便是恐有朝一日左月素升了歹意。
但是与左月夙来到这百莽山后，依春三十娘的千年道行，莫非也瞧不出自家已然中了左月素的剧毒？
与这清冷的月色当中，包文正的身形渐行渐远，毕竟步入了宫阙以内，便是那清风徐来，也没法聊解心中的寥寂与落寞。
一则是探听春三十娘与包文正之间的情素到底深有多少，这包文正何故会不吝叛变师门，设下这等毒计；二则是为了今后包文正中毒，“千机引”败露提早转圜，莫要因小失大，反而横加掣肘，反而倒霉于百莽山与九幽涧互为犄角，守望互助。
中毒已非一日了……
正道五仙门能传承到本日，天然不乏胸有丘壑之人，单那青城弃徒燕赤霞，便能佛道双修创出“乾坤借法”这奇妙神通，便可见五仙门必然是能人辈出。
罢了，本就是尔虞我诈的一场买卖罢了……
“黑山老妖也不会目睹我百莽山与你九幽涧缔盟，必然前来相阻，届时更有阴曹地府的雄师，此事倒是不易.......”
左月素闻弦音而知雅意，便开声将春三十娘的言词间断，笑着说道：“姐姐倒是健忘之人，莫说你那快意郎君包文正胸有丘壑，另有青丘山的六尾狐仙梅绛雪......”
南北二娘娘与这清风朗月当中皆是各故意机，却又是笑靥如花的相互酬酢，春三十娘红衣飘飘更显风华绝代，左月素一袭白衣也是出尘脱俗，这轻灵的笑声与这孤峰崛起的百莽山上缭绕，与那云雾环绕当中，更如谪落人间的仙女普通......
“姐姐便当主这阴阳两界，故而才有这等贤才互助！”左月素笑靥如花，更是口腹蜜剑的说道：“待诛杀那黑山老妖以后，这六合之间便当属姐姐为尊！”
只是，今时分歧昔日，那梅绛雪自从与兰若寺一役以后，姐妹之情已荡然无存......
为了将九幽涧聚于麾下，竟是连只言片语都欠奉？
“不过是挑起事端，驱虎吞狼，至于如何行事，却要回转峨眉山后，才气再做图谋！”包文正陈沉声说道，倒是有感而发。
“黑山老妖......”左月素蹙眉感喟，将话题又引到了春三十娘身上，意欲借黑山老妖与春三十年的仇怨，淡化九幽涧之劫，说道：“只是大略晓得，姐姐与其有不成化解的仇恨，却不知从何而起？”
一丝丝阴寒之气如同跗骨之蛆自道基中升起，包文正安然自如的与春三十娘与左月素含笑而对，目睹这南北二娘娘皆是视若无睹，心中的寒意和落寞自是不言而喻。
左月素美目余光当中瞧着包文正的身形远去，望着这红衣飘飘的千年蜘蛛精春三十娘，虽是大要虚与委蛇，心中倒是嘲笑连连。
“官人，时候不早了，先去憩息吧……”春三十娘美目当中柔情似水，对于包文正亲赴九幽涧寻来左月素，只恐自家与黑山老妖争斗之时险遭不测，这一番密意倒是为之感到不已。
百莽山固然万妖齐出陈兵九幽涧，但这呈现的契机便把握在春三十娘的手中，只要决计耽搁了时候，待九幽涧损兵折将，死伤殆尽之时，与千钧一发之际以“幽昙灵酒”相逼，至此便可令左月素不敢复兴宵谨慎思。
“幽昙灵酒”是春三十娘用来差遣百莽山万妖的，如果说怕自家一去不复还，故而于“云雨之欢”后未曾消弭这“蛛毒”还情有可原。
故而，此事还需深切五仙门当中，才气再做计算，若能乘机将那五仙之一的松溪剑仙周三阳诛杀，也可消昔日的宿恨。
“当今之势，牵一发而动满身......”春三十娘负手而立，眺望着皓月当空，蹙眉深思说道：“五仙门虽说势弱，但常以正道而自居，应不会坐实我百莽山万妖挟持十万生灵，如果倾巢而出钳制我百莽山，必然事倍功半。”
“你我姐妹若论道行，也一定不能度过这九天雷劫”左月素闻言点头沉吟，故作同仇敌忾的怒容满面，腔调也是冰冷之极，言道：“既然这黑山老妖妄自负大，便让他晓得我姐妹的神通。”
“天道出缺，成仙有望……”春三十娘眺望着那皓月当空，倒是可望而不成及，不免意兴阑珊，感喟说到：“不过聊解这修行路上的孤单罢了。”
若不是包文正中了此毒，左月素又怎会等闲涉足这万妖聚集的百莽山，现在虽是得春三十娘应允互助九幽涧，但世事无常，自是不会等闲说破。
“挟十万生灵陈兵九幽涧，这此中的困难便在正道五仙门和黑山老妖。”包文正含笑上前，负手而立眺望这皓月当空，言道：“若能引正道五仙门与黑山老妖做过一场，此事便可尽全功！”
这番话出自春三十娘之口，入左月素之而，倒是各自升起了防备之心和嘲笑之意。
当世当中，若论道行最深者，莫过于度了九天雷劫的黑山老妖，若非天道出缺，已然可白日飞升，是已便是春三十娘和左月素也难以与其争雄。
如果有九幽娘娘左月素互助，便是诛杀黑山老妖也并非戏言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