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穿书]天道早已看穿一切

第150705章

竟还是在村中,不过才一会儿工夫已到了月上高天之时,想来方才投射进雷栖之界的班驳亮光就当是月影了。村内夜深人静,黑灯瞎火,只要他们几人周身披发着修士特有的灵息微光。

就在顾少白沉默时,宁湖衣已站起了身,转头朝他一笑,摆手让他坐好。与此同时,插在肖无明丹田内的缠藤缓缓下沉,垂垂与肖无明融为一体,待最后一片枝叶没入体内,本该气数将尽的肖无明忽地深深喘了一口气,浓稠欲滴的绿意丹田相接处伸展开来,刹时遍及了他满身,染黑了白发,又将伤处修补如初,乃至连被劈空斩断、又被炙鬼王焰烧去的手掌也长了出来,好像断木再生,灵息也从濒死之息变成了勃勃活力。

顾少白又问:“教唆他的人是上清御剑门的人?”

顾少白不得而解,冥冥当中感觉这个题目非常紧急,此情此景并分歧适问出口,堵塞之感愈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,便开口道:“这甚么雷甚么界的,甚么时候能消去?”

顾少白不知宁湖衣心中所想,他并不感觉惊骇,只是讶异。他晓得上清御剑门的掌门是越吟风,诸位长老也都是吟字辈的,并没有寒越这小我,倒是和掌门越吟风与开山老祖越轲各有一个不异的“越”字,或许和他们有关?依宁湖衣所言,寒越叛教投奔上清御剑门,抢了寒微的宝贝,听起来和寒微是一辈的,应当是资格很老的人了吧,何况能将合体期修士的法器夺来,毫不成小觑,难不成绩是越吟风和越轲此中一个?

说来他还要感谢肖无明。他没顾少白说得那么美意,特特赶来南渊设局带肖无明回门派,一个小小的剑使还不如妙心和妙音能打,要他何用?他说肖无明与雷栖藤有渊源不假,乃至渊源颇深,当年肖无明以人身殉阵,因本身金木双灵根与雷栖藤相合,幸运成为藤灵,而后垂垂与藤木融会化为实体,能够说他就是藤木之精,别说让种子抽芽了,就是枯死的雷栖藤枝放在他体内也会死而复活。比起肖无明,他更在乎借藤木之精重生的雷栖藤。上古神木再次现身,不知又将震惊多少三界大能了,只可惜落到他手中,绝无能够再让旁人窥得半分罢了。

宁湖衣笑了笑,阔别多年的雷栖之杖又回到了他手中,不及欣喜,伏倒在地的肖无明收回一声□□,动了动眉头,醒了过来。

宁湖衣道:“恰是寒越那贼子。跳梁小丑不敷为惧,不必惊骇。”

雷栖之杖!宁湖衣神采一凛,抬手一抄将拐杖握进掌中。

宁湖衣将缠藤握在手中,脚尖一动,将神智懵懂的肖无明踢翻过神,而后哈腰一个反手,将树藤重重扎进肖无明丹田。

顾少白看着死物般仰倒在地的肖无明,一掌被斩,另一臂被生生撕断,现在又被法器捣烂了丹田,忍不住抬手遮了遮眼睛。一起走来,不管是对假扮云睢的傀儡,还是对曾危及到别性命的肖无明,乃至对同业的妙心和妙音,顾少白始终没法适应宁湖衣的手腕。他无权置喙,亦无碍他感觉宁湖衣残暴。

顾少白皱眉,稍稍理了理思路,道:“肖无明他本是派内开山老祖的剑使,但被那甚么寒越夺走据为己有,还抹掉了他的影象和神识让他觉得本来的仆人寒微是他的仇敌,然后你又让寒越觉得你是寒微的转世,寒越派他来杀你,你就趁机帮他答复影象,然后接他回门派么?”

宁湖衣微微眯眼。费了这么多工夫,可不是来听他记念寒微的,顿了顿,将雷栖之杖收于身后,正了色彩,斥道:“弟子无明,你可知罪?!”

雷栖藤以月缺月圆为一个循环,从朔月至满月,饮够十五日的月华便可抽芽抽枝,肖无明投身炼阵,依托雷栖藤复活,雷属金,他和雷栖藤一样,也是金木双属性。

用神识扫了一圈,顾少白了然,本来是雷栖藤在肖无明体内生根,一起伸展出去,长出了铺天盖地的缠藤高枝,把他们几个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。而那股堵塞之感最浓烈处恰是肖无明地点之处,让顾少白胸闷不已,下认识地今后退了退。

“不消了。”顾少白点头回绝,呆在结界里都感觉不舒畅,如果出去了他另有命活?

宁湖衣哭笑不得,挥挥手随他们去,余光瞥见顾少白神采有异,转头问何事如此,顾少白一惊,仓猝摇了点头,却让宁湖衣愈建议疑。

顾少白确切心惊不已。妙心妙音是蛊尸,他早已晓得,以是并不惊奇了,让他惊奇的是雷栖藤身负正气,专克阴邪,将身为阴邪蛊尸的妙心和妙音镇得趴倒在地情有可原,按理说他和宁湖衣修行同一心法,并且从没有练过甚么邪功,为甚么宁湖衣无碍,他却感觉不舒畅?莫非他也和妙心妙音一样,是阴邪之物?

肖无明咳了一声,按着胸口爬了起来,转头四顾,忽而神情一愣,寻到宁湖衣先前脱下的外袍,跪倒在地哭泣起来。

宁湖衣却进告终界,朝顾少白伸脱手,道:“好久没见着这独木成林的景色,雷栖之界自成钟灵之境,对灵体最为无益,你可出来感受一番。”

顾少白如有所思,忽觉一股堵塞之感倾袭而来,是从结界内里收回的,恍忽间回神昂首,猛地一愣,本是敞亮的六合不知甚么时候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,只余一地斑班驳驳的银色光斑,幸亏是修士能用神识代替眼睛,如果凡人无异于睁眼瞎了。

除了白玉步辇四周的禁制,雷栖之界和肖无明所设的结界尽数撤去,闪现出了外界本来的样貌。

不到半刻工夫,两具骇人的蛊尸又规复成了有害孩童的模样。妙心和妙音长长地呼了一口气,松了松筋骨,觉着畅快很多,固然倒霉临时被封,却也并不是毫无影响,胸腔中仍旧感觉滞涩非常,忽而眸子一转,计上心来,脚一蹬,掠身进了顾少白地点的步辇结界里,躲在顾少白背后不幸兮兮地看着宁湖衣,希冀他看在顾少白的份上不要指责他们。

宁湖衣眉头一皱,道了一句“费事”,手上行动却不断,挥掌释出两道金光摄取妙心妙音眉心,将他们的尸蛊封印复又封住。

不等宁湖衣作答,这雷栖之界仿佛与顾少白情意相通,他话音刚落,已开端从顶端缓缓褪去,顺着空中攀爬着缩回肖无明体内,又从他丹田之处固结成一柄木质拐杖,“啪嗒”一声掉了下来。

宁湖衣向来对他放纵,摇了点头,收回击随他去了。另两个留在内里的人则享福了,妙心趴伏在地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,妙音也好不到哪儿去,听了宁湖衣对顾少白说的话,冷静白了一眼,强撑着抬头对宁湖衣道:“仆人呀,您和少白公子修习正道心法,天然对这钟灵正气的雷栖藤欢乐得紧。我们俩但是蛊尸啊,再给这专克阴邪的雷栖藤压上一会儿就该魂飞魄散了……哦不,差点忘了早没有灵魂了,应当是挫骨扬灰,对,挫骨扬灰。”

顾少白一愣,这是置肖无明于死地?如何看起来像在救他?迷惑间瞥了宁湖衣一眼,宁湖衣刚巧也在看他,往顾少白身边走了两步,指着肖无明道:“这是雷栖藤的残枝,与他有些渊源,可助他规复被封印和窜改的影象。这古藤千年前就不存于世了,好不轻易寻到一颗种子,按古法催生,本不留意于此,竟抽出了新枝,想来也是他造化如此。”

“哦?”宁湖衣眉头微动。他本心中稀有,算好时候还可再与肖无明说上两句,闻言掐指一算,竟真是到了月上高天之时,不由有些不测。许是被肖无明所设的结界环境扰乱了感知,宁湖衣没多在乎,摊开手掌,掌中躺着一颗茶青色的看起来像种子似的球状之物,缓缓抽芽抽枝,长成了一根一寸多长的缠藤。那缠藤通体茶青,虬结的叶蔓间带着银色的闪雷,不竭收回噼噼啪啪的声响。

对敌心狠手辣能够了解,有人阴狠,有人暴虐,固然如此,在作歹时总会有一丝惶惑之感,宁湖衣却不。他从不给人留后路,从不晓得饶人处且饶人,用最磊落的心做着最暴虐的事,仿佛本该如此,并没有一丝错处,又惯于将人捧高后再扯落泥潭,说他策画在握,不如说心机深得可骇。

“恰是。”宁湖衣点头。虽说顾少白说的和究竟有些微出入,大抵还是对的,便未言明,又见顾少白笑容满面,欣喜道:“雷栖藤能重塑他的肉身,洗去加诸在他身上的封印和禁制,划一回归母体重生。待他复苏后便不会再受人差遣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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