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渝

红线三匝(4)

说着不去尘寰,敖锦就当真没再去过,偶尔还会想起当日临走前对迟陌说过“他日再来”――哼,他堂堂东海大太子有听不完戏、喝不尽的酒,谁有空去想一只尘寰的蠢兔子。

知本身一时嘴快说错了话,恒越忙给他斟酒,“本日王母娘娘盛宴,该纵情一番才是正理。”

敖锦不睬他,起家就筹办要走。

“又焦急往那边消磨光阴?我且让你看看你如何也不肯去的尘寰现在是甚么样可好?”

“真是少见地,这是妖类在历天劫,经这一遭,若能成仙便是造化,若不能,只得给这雷劈得神形俱灭。”止水看敖锦眼里另有不信,掐指在他面前算,“大太子不记得你自蟠桃盛宴那天开端在这天界逗留了几日了?所谓天上一日地下三年,现在下界可整整二百年畴昔了。”

敖锦倒是也没甚么,都是千年之前的事了,若说疼,还是疼的。约莫是疼的太久了,现下早已没一点知觉。就是心口破了洞,千年了,也早结痂了。拿青玉的筷子夹了碟中一瓣鲜笋,是还适口,仍比不上那兔子的技术。提及来,蠢兔子必定是没尝过蟠桃的滋味,要不要带些去尘寰让他尝尝。

“恰是了,你堂堂的东海太子跑来这碧云山成日跟我一个老头喝酒下棋,还能有甚么兴趣?”止水一拂袖,棋局已散,吵嘴棋子妥当的盛在棋盒,“你该和恒越学学。”

谁料一转眼就过了二十年,该是不会来了。他也清楚,东海的大太子真能跟他尘寰一个小妖有甚么交谊不成?元宝虽没赶考做状元,也娶了个贤惠的媳妇,生了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子,祖孙三代在这渔村里其乐融融。春去秋来,迟陌踏着皑皑白雪在元宝坟上立了一炷香,手里捻着敖锦送出去的那颗珍珠――暮年元宝媳妇得了沉痾,耗的家里一贫如洗,只好拿了朱钗出来当,他悄悄化了形,从当铺里偷出了一颗来。

此大家间啊,总有生老病死,就是他们做妖的,迟早也无形神俱灭的那一天。始终是不比九天上的那些神仙,始终啊……跟他不是一个天下的,何必再等呢?

敖锦恰好不平,“谁没事惦记那蠢兔子,这成仙之道是这么好修的?由他去,存亡都不干我的事。这天界有美酒有好菜,我何必往人间去讨他那口粗茶淡饭?”

恒越漫不经心的摇着扇子,“只当是玩乐罢了,每天呆在这龙宫里你也不嫌闷得慌。”

止水忍不住笑了,“嚯,你倒还看的通透了?不若去我佛如来座下虔心修些佛法可好?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恒越知他夙来这本性子,闷笑着给他斟酒。

恒越不觉得意,“还不了便拿命抵,这一世还不知甚么时候到头呢,像你那般拿头去撞循环盘的事,我可做不出。”

也就敖锦才不喜这类嘉会,恒越可谓如鱼得水,才刚落了座,便有老相好迎上来嘘寒问暖。看似云淡风轻的只说统统都好,眼底还留了一抹化不开的浓情,唇角那笑里夹了三分苦涩,仿佛是昔日恩爱历历在目从未曾忘,惹的芙蓉花神偷偷抹了眼泪还没开席便感喟走了。

再又想起迟陌那淡淡的眉眼,真像春日里的溪水,清清澈澈撒了金灿灿的阳光,让人看了心底和缓。就是太拘束了些,跟他一个饭桌上也不肯抬开端来,红着脸扒他那碗米饭,问一句答一句的,过分无趣。

又筹办往渔村跑一趟,天庭的请柬却送来了龙宫,本来是又一年蟠桃盛宴。敖锦场向恒越抱怨,“你说这蟠桃再是好,吃个千年下来也不过就是个桃子,我们又不似平常散仙,得了一口桃子能精学习为,巴巴的去讨她的欢愉也不知是为甚么。”

瑶池里载歌载舞,众仙也是喝酒谈天。数位司花侍女款款而来,云锦的缎子,鲛绡的织纱,轻歌曼舞间含笑嫣嫣。恒越拉着敖锦看向武德仙君低头笑,“瞅瞅,眸子子都要看出来了,王母可瞪了他两次了,还不知收敛收敛。”

他忍不住转头问止水,“这雷电蹊跷,我都没见过。”

期间也去了趟月老祠,老头子苦口婆心的劝,能绑上一根红线的缘分但是几世修来的,大太子何必违逆天意,顺着姻缘往下走一定不是美事一桩。敖锦压根不乐意听,板着脸就走了。

敖锦也跟着哈哈大笑,两杯酒红了脸,就干脆依了性子一杯紧接一杯。有一句没一句跟恒越将这三界的趣事都数了遍,不知怎的又提起了那只兔子。恒越说,“不如你去太上老君那讨些灵药,就是凡人吃了也能成仙成仙,更不说妖了。或者你去问问嫦娥,当年吞的是个甚么花样,也找来给那兔子喂了,免得你惦记取还要往尘寰跑。”

“他又有甚么兴趣,不过是百年又百年,换着人缠绵罢了,没半点真情实意。”

敖锦回了龙宫三两日都还惦记取迟陌给他蒸的那只鱼,撒了细细的葱花和蒜瓣,一出锅就是热腾腾的香气,一屋子的鲜美。

敖锦怔在当下,眼睁睁看着又一道闪电划过面前,刺的他睁不开眼。又死力往上面看了又看,只见山间树木给雷劈的着起火,赤红色的烧向天涯。山颠上悄悄坐着一小我,灰蒙蒙的衣衫,神采的神采淡淡的,低着头咳出一口鲜血来――竟是那只蠢兔子!

吵嘴交叉间,敖锦缓缓把棋子又搁回了棋盒里,“哼,无趣。”

云泥之别。

碧云山上,一局棋竟走到了死路。

迟陌起先也埋头等了几天,神行千里去洞庭湖摘了新茶,又去天山雪顶盛了半壶的雪水,曾见太长陵上仙饮的便是这类茶,想来他该喜好。厥后,也跟着村里人去打渔,正赶上气候不好,一船的人忧心忡忡恐怕赶上暴风暴雨丢了性命,他口里跟着念念有词龙王爷保佑,眼里还是笑着的。跟着村熟行艺最好的张婶学了三两个庞大些的菜式,一屋子的人都夸奖说将来谁能嫁给先生,当真是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分。

三两月都未曾再见阿谁倨傲的大太子,内心猜想,是有事担搁了,还是早已经将他忘了?只说他日,没按刻日,等他得了空,还是会来的吧。就这么一每天过下去,日子本是波澜不惊的,无端端仿佛有了甚么盼头似得。

敖锦一转头,碧云山基层层白云雾气竟瞬息四散,取而代之只要黑云滚滚,将这白天压得好似夜幕来临。他微微皱了眉,不晓得止水老头又打甚么主张,只屏息又往下望去――快速一道闪电划过天涯,紧接着砰的一声炸雷,震得贰心底发颤。

又拿折扇指着张国老说,“这老头前些天喝醉了,竟然跑去跟哮天犬斗法,一人一狗打的天昏地暗,吕洞宾把他拖走那会,他口里还念叨着要把哮天犬煮来吃呢……哈哈!现在二郎神看到他都黑着脸绕着走。”

再回看,三殿下恒越又与新晋的司花侍婢扳话起来。勾着一汪桃花眼,轻巧一个术法,葱葱玉指上便多了一枚精贵的红珊瑚戒指。

真是妙技术,就是龙宫里也吃不到那样的味道。

敖锦看不过眼,“你欠下的情债,只怕下一世都还不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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