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5章 孝道
现在回思，那次听壁角实在透着古怪，就像有人安排好了专门说给她听似的。
见她神采更加和缓，潘氏再接再厉隧道：“另有，王爷和你大哥向来都是最疼你的，凡有好东西，恨不能一股脑儿都给了三mm，你的婚事他们能不经心？
左庆家的忙再斟上，如是者三，方才退下。
潘氏看在眼中，暗自念了句佛。
好端端地提及这些来，教人多不美意义？
就帮衬着发脾气了。
这她倒真没想过。
见徐婉贞两道眉毛立了起来，眼瞧着要要发作，潘氏话锋一转，不紧不慢地又道：
好说歹说，总算把人说明白了，也不枉她作小伏低。
潘氏心下微松，掩袖笑道：“三mm，不是我说你，你也忒性急了，耳根子也委实软了些，那些浑话又岂能当实话听呢？所谓传言，那就是查无实证的东西，mm信它何来？”
将帕子擦干了眼泪，她转首四顾，见案上茶壶倒还在，瞧着仿佛挺满的，她便沉着脸嗽了一声，严肃地看向了左、于二人，启唇吐出两个字：
这莫非就是她所谓的“孝道”？
若果然如此，委实叫人寒心。
放眼这满京里，能这么挑着拣着给家里女人作亲的，我是真没见过几个。可见王爷并你大哥有多疼你。三mm细想想，是不是这么个事理？”
举袖拂了拂发鬓，潘氏抬开端来，正对上徐婉贞那双大红眼。
此时但闻潘氏又道：“mm且想一想，如果那宁阳侯世子当真有甚么隐疾，他能稳稳铛铛地做他的世子么？”
左庆家的非常知机，早便回声碎步上前，替徐婉贞倒了半盏茶。
她累了。
“倒茶。”
“我娘这才去了庄上几天哪，年老迈嫂就这么急着把我许了人，偏还许给了个痨病鬼。我一早就探听到了，这门亲是大哥定要结的，父王是给大哥欺诈了。年老迈嫂真真好狠的心，眼睁睁就把我往那火坑里推@#￥%&*……”
“三mm，瞧瞧大哥给你带甚么来了？”
前半句直说得徐婉贞大怒，后半句又让她心境稍缓，只觉潘氏这话固然刺耳，却也中肯。
静下心来想想，宣武卫亦是天子近卫，所挑之人皆需颠末两卫之手。
“三mm，嫂嫂我现下能……能说句话儿不？”潘氏的语声蓦地传了过来，绵软而暖和，多少带了几分谨慎。
旁的不说，潘氏屋里这些丫环婆子，个顶个地会奉侍人，相较而言，自个身边那几个仿佛都差了些。
莫非……被骗了？
这一茬，她也没想过。
自个是被人骗了？
潘氏细声又续：“再一个，那宣武卫也就只比金执卫差了一些些，能在那边头的当差的，个个儿都是人尖子。如果世子爷身子不好，他能进得去？”
徐婉贞捏帕子的手握紧了些。
嗯，看着比刚才普通多了，这就好。
她憋了一肚子的火、一腔子的气、一眼泡的泪，此际尽数宣泄了出来，说了哭、哭了骂、骂了说，直有小半刻没歇气儿。
潘氏抬眸望了望她。
“我听人说了，那宁阳侯世子打小就有不敷之症，要不然他也不会二十多了还没结婚。”
这倒也不是她这做嫂子的她冷酷，实是此等道听途说，徐婉贞偏信觉得真，却忘了东平郡王是她亲爹、王宗子是她亲哥，都是她嫡亲的亲人。
别的，她心下亦生出了一丝迷惑。
两番哭闹，那但是很花力量的。
在情在理一席话，直说得徐婉贞回嗔作喜，颊边甚而有了几分羞意。
又来？
话音未落，早有小鬟挑起锦帘，王宗子徐直大步走了出去。
这类蠢话，没的教笨她腹中胎儿。
徐婉贞委实闹不动了，开恩似地点了点头：“你说。”
在一声破了音的威胁以后，徐婉贞终究住了口。
言至此，两行热泪再度滑过面庞，她的声音也随之哽咽起来：
你行、你能、你短长，那你自个儿说罢。
徐婉贞饮够了茶，提着帕子拭唇，眉头微皱。
捶腿是个好差事，手上有活儿、耳朵也没闲着，最紧急的是能留在这屋里，护好她们的主子。
远了不说，前番靖北侯府成心攀亲，王爷就是嫌他们家事儿多，没看得上。再往前，你大哥也替你推过两门婚事，皆是探听到对方家里的景象不好，配不上三mm。
潘氏立时闭上了嘴。
这般说来，隐疾之事，竟是假的？
徐婉贞面色稍霁，捧起茶盏，三两口便喝掉大半，复将茶盏向案上一搁。
潘氏越想越觉无趣，干脆用心吃燕窝，头都不肯抬。
正想着再加添几句，门外蓦地传来丫环婆子的见礼声，随后，便有一把温厚的音线响起：
“不过，这也怪不得三mm。谁教我们家三mm人美心软、又本性良善呢。说来讲去，都是那起子小人的错儿，不与mm相干。”
虽不大客气，总算没再噎人了。
“……大不了我拼着脸面不要，求太后娘娘把这门婚事给推了，我倒要看你们哪个能落个好儿去！”
徐婉贞一愣。
左庆家的见状，转首看了看于贺家的，二人不约而同退回潘氏座前，拿起了美人拳。
以潘体乾、许承禄的手腕，莫说是暗疾了，就算身上多长了个痦子，人家也能查个一清二楚。
潘氏半低着头，慢条斯理吃燕窝，入耳之声只作群蜂嗡嗡，半个字也不往内心去。
或许，在这位姑奶奶的内心，只要朱氏才是她的亲人。
可这半个月来，除了在王爷并太后跟前提过两次外，便再也没见徐婉贞为母驰驱。一应花宴、茶会，她场场不落，打扮得花枝招展地，像恨不能把统统人的风头都压下去。
徐婉贞自不知这些。
闹完了？
公然，徐婉贞很快便又开了口，且还是带哭腔儿的。
于宁阳侯世子那些动静，她都是偷听来的。
亲人的话不信，却去信不知从那里得来的动静，搞得全天下的人都要来害她似地，至于么？
这让她又有点儿不欢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