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剜心烛

璃的晶簇断角俄然炸裂。碎片刺入烛台，凝成三尺青锋。剑身映出的却不是倒影，而是三百年前的实在场景：

"这是剜心烛。"璃的声音从锁链绝顶传来。她的断角晶簇穿透时空帷幕，在李青掌心凝成冰冷的匕首，"三百童男心血为引，八千龙女逆鳞为芯...你可知扑灭此烛要支出多么代价？"

李青踏入归寂之门的顷刻，龙纹胎记俄然剥离血肉。悬浮在虚空的青色鳞片映出万千烛火，每簇火苗中都伸直着婴孩形状的本身。青铜锁链从暗中深处袭来，链条碰撞声与往生谣的曲调完美符合。

"现在明白为何选中你了？"宗主残魂攀附在龙骨上，"你本就是烛龙转世，这具肉身不过暂居的庐舍！"

李青的槐枝俄然穿透幻景。根系缠住星图中的脐带，将三百具水晶棺拽向烛台。当棺椁碰撞出裂缝时，他看清少女们心口都刻着生辰咒——恰是本身被种下血槐的时候。

宗主的身躯在音刃中崩解，却又从烛火中重生："没用的！剜心烛不灭，老夫便永存..."

少女的感喟从龙骨间飘来。李青回身望去，初代烛龙的遗骸正在消逝，最后那截脊椎化作髓舟，船头坐着眉心完整的敖清。

"本来如此..."李青握剑的手狠恶颤抖。剑锋俄然调转方向，刺穿本身的龙纹胎记。喷涌的并非鲜血，而是被封印的往生谣曲调，每个音符都化作利刃劈向星图。

"这本就是我的劫。"李青的龙爪穿透火光，攥住那枚跳动三百年的玉扣。当烛龙心回归胸腔时，剜心烛轰然炸裂，星图寸寸泯没。

焚海笔残片俄然集合。李青蘸着心尖血在虚空写下"烬"字最后一捺，燃烧的却不是青焰，而是本身的三魂七魄。宗主在火光中尖叫："疯子！你竟敢用永久循环为引..."

"此谓燃魂劫。"宗主的声音混在烛火爆裂声中，"每历一劫，你与烛龙的因果便深重一分。"

烛火俄然暴涨。李青的月白鳞片片片倒卷，暴露底下血槐根系构成的经络。第一簇火苗舔舐指尖时，他堕入往世幻景：

璃的虚影在余烬中闪现。她的断角萌发新枝，晶簇间流转着完整的往生谣："青哥，该醒了..."

水晶棺椁俄然同时炸裂。少女们的残魂会聚成大水，在虚空凝成庞大的龙骨遗骸。李青的槐枝不受节制地刺入龙首，根系顺着眼眶钻入颅内——那边甜睡着初代烛龙的影象。

敖清浑身浴血地倚在礁洞，龙爪剖开本身的胸腔。半颗烛龙心被塞入采药妇人腹中，另半颗则喂给奄奄一息的白蛟——那竟是幼年期的璃！龙血融会的顷刻，双生咒在她们眉心烙下不异的冰裂纹。

匕首俄然活过来，蛇形刀刃缠住李青手腕。当第一滴血渗入烛台时，整片虚空亮起青惨惨的光——无数水晶棺椁悬浮在头顶，每具棺中都躺着眉心嵌玉扣的少女。她们同时展开冰裂纹瞳孔，脐带如蛛网交叉成星图。

星图正中，炼血宗主的残魂正在重塑肉身。他的脊骨由焚海笔残片拼接，心脏处跳动着李青当年埋入古槐的玉扣："好孩子，这盏剜心烛恰是为你筹办..."

七岁的本身跪在祠堂，桃木簪正刺入母亲隆起的腹部。本该死去的胎儿俄然睁眼，龙爪穿透他的胸膛；十五岁的暴雨夜，敖清残魂被剐龙钩撕碎，赤色漫过采药少年板滞的面庞；昨夜幽冥海边，少女消逝前的吻化作剧毒，腐蚀着他重生的血肉...

"因果未了。"她的指尖点在李青眉心，冰裂纹绽放青光，"归寂之地外，另有万千血槐等你去焚..."

潮流般的画面涌入识海：洪荒期间烛龙衔火精镇守归墟，却被炼血宗先祖剜心抽髓；敖清原是烛龙逆鳞所化，三百年循环皆为补全龙心；璃竟是烛龙断角孕育的白蛟，双生咒是为护她灵魂不灭...

归寂之门崩塌的轰鸣中，李青瞥见实在的天下：幽冥海不过是烛龙颅骨所化，浪涛是活动的髓液，而本身正站在巨龙的眼睑之上。炼血宗主残魂缩成桃核大小，被血槐根系拖入深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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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青的月白鳞片尽数剥落。血槐根系从毛孔钻出，在体表结成青色龙鳞。当最后一片槐叶化作逆鳞时，整具龙骨遗骸收回震天吼怒，归寂之门在声浪中闪现裂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