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
洪尚仪只是悄悄道:“但是本日听皇上的口气,仿佛是要铁了心立那张氏的儿子做太子。便是本日傅大人与苏大人都被怒斥了,这可从未有过的事啊。”
如儿说道:“那苏元昊到底不过是太子妃的堂叔罢了,竟也肯为了临海王的太子之位这般冒死安慰。并且奴婢还听闻,他今早还上奏皇上说皇贵妃的伯母不敷以封为贞顺夫人。只说贞顺夫人乃是皇后亦或是太后母家的女眷才可担负。”
昭惠太后只是无法感喟道:“现在便有了,傅棠乃是安惠的公公,天子都可这般不包涵面,且说现在张炯那贼子在朝中做大,便是哀家的两位兄长也感觉在朝中难做了。只怕长此以往,哀家今后只怕是要仰人鼻息了。”
询只是冷嘲笑道:“朕膝下的皇子本来便只要三位,除了过世的肃悯太子乃是懿仁皇后所出外,二皇子澄乃是敬和皇贵妃所出,三皇子溶禧皇贵妃所出。都是庶出,莫非还能分出尊卑么?”
只见玉璃一人以手支颐,悄悄听着如儿向她汇报本日朝堂所产生之事。听到苏元昊与傅棠上奏反对询三皇子溶为太子的细节时,玉璃顿时大怒,只将不远处的一盏瓷杯摔了出去,只是不悦道:“这起子大臣当真是要与本宫到处过不去,本宫费尽了心机才让那宋氏被逐出皇宫,便是为的本宫儿子的太子之位,眼下这般紧急关头了,他等竟有上奏反对。”
昭惠太后这才沉吟道:“且让华穗去将清漪叫到哀家跟前来。”
昭惠太后勉强一笑,道:“那张氏一家子便是极有野心的,景宗朝年间便在当时的庄献太子幕下做事,本来不过是一介皇商罢了。随后庄献太子赐了他们一个户部的官职,而后明宗天子登基,明圣太后只一力清除了当时庄献太子的残党,她张氏家属也没抄家放逐,而那张氏便是如此才被充入后宫做了宫女,只是不知厥后怎的那仁惠太后竟让她成了天子的常在。现在如果仁惠太后还活着,只怕是要悔不当初了。”
苏元昊此时接口道:“皇上,临海王虽说并非皇后所出,乃他自幼便是皇后所扶养,与嫡出无异,且他已结婚封王,倘若册立太子,微臣暗里觉得,临海王最为安妥。”
昭惠太后只是驯良笑道:“也没有旁的事,只是哀家深思着,打今儿起你且在哀家身边服侍吧,长乐宫的那些个杂活你且不必做了。哀家随后只让洪尚仪叮咛下去便是了。”
傅棠只是陈恳道:“还望陛下明鉴,三皇子溶如本年事尚且还只要七岁,到底年幼,且她的生母禧皇贵妃乃是嫔妃,东宫太子之位非同小可,岂可让非嫡非长的季子做得,还望皇上明鉴。”
询的言语还未说完,只见苏元昊及安惠长公主的公公傅棠,二人只跪下,振声道:“皇上,此事千万不成,千万不成。”
后宫的夜色便如同轻纱扬起,四散满盈。倏尔有冷风吹过,只听得来往萧萧之声。洪尚仪侧身点亮一盏盏油灯,只显得全部长乐宫更是落蕊芳郁,沉寂熠熠。
此言一出,只见张泰安的二弟尚书左丞张仁安便哂笑道:“上官大人此言当真是荒诞至极,大人丁口声声说立临海王为太子更加安妥,但满朝文武那个不知,临海王的王妃便是上官大人的侄孙女,如果来日临海王即位,只怕你们上官氏又能再出一名皇后了吧。”随后张仁安只向询上奏道:“还望皇上不要信了旁人的妄言。”
询闻了上官安大人的一篇弘论,只是笑了笑,淡淡道:“太傅多虑了,朕临时倒是没有这个心机,朕只是想着太子之位空悬已久,而三皇子溶聪明仁孝。倒是可堪担当帝业的人选,朕想着册立三皇子溶为太子,是以才先行晋封了禧皇贵妃的伯母为贞顺夫人。”
洪尚仪赶紧欣喜道:“太后娘娘切勿忧心,幸亏我们宫里的清漪倒是极好,如果她能顺了太后娘娘的意,那也不枉太后汲引她了。”
朝中顿时哗然,询倒是愣了愣,才语气微有不悦道:“当今是胡来,朕的圣旨已经下了,倘若再随便收回,岂不要让天下人都来嘲笑朕。且说禧皇贵妃统领六宫,又后代双全。她的父兄也皆是朝中的肱骨之臣,为何高氏不得封与贞顺夫人。”
言语未完,玉璃只是冷冷道:“说到底,不过是他们内心头还是只认着那宋氏为皇后罢了,也怨不得旁人,本宫现在的宫殿乃是永安宫非凤仪宫,而本宫便是有了凤印,但那最最要紧的立后册文,凤冠,本宫还是未能获得。便是本宫统摄六宫,旁人眼里本宫毕竟也只是皇贵妃罢了。”
洪尚仪只是轻声道:“奴婢听着乾元宫的寺人们略说了几句。那张氏的父兄当真是野心兴旺啊。”
雁儿只是无法道:“莫非皇贵妃便由着那些大臣来反对您和三皇子殿下么?”
张泰安只是出身冷冷道:“想必是苏大人见不得张大人一家飞黄腾达,现在瞧着眼热了,天然是要来肇事的,不然皇上圣恩浩大,夸奖有功之臣的家眷,怎的会惹得苏大人不快。”
上官谦闻言大怒,但又不屑与张仁安辩论,只是使了使色彩给一旁的大臣苏元任,那苏元任见了,只是对着张仁安笑道:“本官听闻张大人因着目睹张炯大人得皇上正视,便攀附过来,与他家连了宗,如此算来,那三皇子殿下还算的张大人的堂外甥了,如果如此说来,张大人的用心更加可鄙,张大人又有何种来由去指责上官大人呢?”
自从肃悯太子去世,玉璃又措置了淑媛柳氏,东宫里的主子便只剩下了太子妃一人,且因着太子去世,又接连贬黜了茯若,苏氏虽说一贯与茯若反面,但眼看茯若被撵出皇宫,她心中或多或少另有有一份惴惴之气。且说茯若的母家宋氏一族又遭遇了皇上的贬黜。太子妃更是忧心自家人的安危,每日单身着朴实,也极少出户,便是偶尔出了东宫的大门,也只是往延禧宫去和宜贵妃说话,亦或是往长乐宫去处昭惠太后问安罢了。昭惠太后倒是经常欣喜她几分,又经常让洪尚仪往东宫送些犒赏来。
当晚,询没有去任何嫔妃的寝宫,只是在乾元宫单独一人待着,玉璃命人去问了数次,乾元宫的人也说不出以是然来。
这圣旨一下,朝中便多有大臣反对。为首便是苏元昊。第二日的早朝,他只上奏劝戒道:“皇上,微臣暗里觉得晋封禧皇贵妃的伯母高氏为贞顺夫人大为不当,还望皇上收回旨意。”
洪尚仪只是诺诺下去办了。不到一盏茶的工夫,那清漪便到了,只见她唯唯诺诺的给昭惠太后问了安,只是喃喃道:“不知太后娘娘如此深夜唤奴婢前来,有何事要叮咛。”
昭惠太后和颜道:“这个天然,你来这长乐宫的光阴也很多了,你瞧着哀家是那等轻易起火的人么?”
有些许人听了这话,只是嘲笑不止,鄙夷的瞧着苏元昊半晌。随后只见上官安太傅沉声道:“方才张大人言语未免有些过了,苏大人忧国忧民之心竟被你等说的这般不堪,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且不说贞顺夫人乃是正一品的诰命夫人之职,自建国以来,贞顺夫人便向来只封赐给皇后或是太后娘家的女眷,现在虽说禧皇贵妃位极后宫,但这大夏的皇后仍旧是宋氏。倘若皇上册立了禧皇贵妃的伯母为贞顺夫人,难道即是宣布天下说禧皇贵妃乃是皇后了,试问,天下焉能有两个皇后。苏大人一片忠心安慰,还望皇上明鉴。”
随后询又呵叱了上奏的苏,傅二人几句,便勒令退朝了。
雁儿只是上前安慰道:“皇贵妃莫要活力,虽说那些大臣反对,但幸亏皇上乃是一心向着皇贵妃和三皇子殿下的。”
询在上头听着他们辩论,只是不耐烦的吼了句:“都给朕闭嘴,朕乃是一国之君,朕说要立谁为太子,谁便是太子,朕奉告你们只不过叫你们知情罢了,接连上奏劝戒是何用心。”
御史大夫上官谦此时出言上奏道:“皇上,老臣觉得苏大人言之有理。立太子,不过立嫡立长立贤罢了。倘如果皇上因为偏疼三皇子殿下而在这等大事上有失公允,老臣觉得于鼎祚倒霉啊。”
张炯起先闻了询的立太子之言大喜,随后见了傅棠与苏元昊的举止,只是神采大为不悦,随后只是冷冷的立在朝臣中,临时看着他们如何陈情上奏。询只是冷冷道:“溶乃是朕最最钟爱的儿子,且他又是极是聪慧,为何你们两位臣子敢来与朕相左。”
过了新年,到了宣和十七年的仲春初,因着询对玉璃的恩宠,张炯又升迁了大司空的官职。便是张炯的夫人高氏也晋封为了正一品贞顺诰命夫人。
清漪只是欢乐道:“奴婢多谢太后的恩德,只是奴婢人笨手拙的,如果甚么事做的不好了惹得太后娘娘活力,还望太后宽恕奴婢。”
玉璃只是蹙眉道:“单单是如许没用,眼下本宫在朝中的人到底势微,而上官氏家属,连着先前宋氏家属的残党,并着太子妃与宜贵妃的罗州苏氏。都是一心要搀扶临海王做太子的。且说后宫另有昭惠太后,她乃是母后皇太后,便是皇上也要忌讳她三分。上回倘若不是昭惠太后一力安慰,那宋氏的后位早就被皇上废了。焉能由得她与本宫本日嫡庶难分的局面。”
昭惠太后轻哂,对着洪尚仪道:“本日之事你可曾传闻了?”
玉璃眼里闪过一丝狠意,只是沉吟道:“怎会?一个个来渐渐清算,便如同当年肃除了薛氏一族那般。昔日本宫人微言轻,那薛氏位居中宫,又心机叵测还不是被本宫斗垮。现在看来,那太子妃苏氏,本宫是该深思个别例叫她分开东宫了,只要她还在东宫住着,前朝的大臣便一日不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