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风歌

第二十章:太湖之行

冷凌秋听得不远,放下心来,拱手道:“多谢,还烦请小二哥打一壶净水,配些馒头炊饼,等下还要赶路啦。”说完递过一块碎银和一个羊皮水袋。“好勒,客长稍等,我这就替你办好。”

七十二峰青天然。

此人四十高低,样貌威武,额宽鼻阔,一件连襟长衫,布带束腰,看似随便一步,已至冷凌秋面前。他左手执壶,右手端杯,至桌盘旁坐下,一套行动洁净利落,言语暖和随便,便似遇着老朋友普通。

渡头齐放捕鱼船。

聂玲儿本来一句打趣,却见他的钱褡子鼓鼓囊囊,翻开一看,顿时呆住,只见那钱褡子里,除三四块碎银外,满是一片一片的金叶子,只怕有十多张。忙道:“这也太多了些。”

冷凌秋见他神采有异,问道:“兄台但是有甚么费事?”陆封长叹一口气,道:“此次确是个大费事,他们从广信追到姑苏,已然追了半月,本日这姑苏城我怕是进不去了,恰好来个了断。为免扳连二位,你们等下从后堂走,贼子凶恶,牢记不成逗留。”说完登时而起,冷凌秋忙道:“来的都是甚么人?”话音未落,陆封已从窗口穿越而出,半空中扭身一转,脚踏虚空,破风而去。空中传来三字“血衣楼”。

饭菜上桌,聂玲儿便大吃起来,边吃边嘟囔道:“这几日净是干粮净水,一口茶也没有,嘴巴淡得都可养鱼了,再吃下去,只怕还没见到师姐,便饿也饿死了。”

他先前摸索冷凌秋武功,看似轻拍肩膀,实则用上二层掌力,那知冷凌秋毫无抵当,心下有些忸捏,故而报歉。聂玲儿不知其故,翘翘嘴角悄声道:“我们也没怪你甚么。”

聂玲儿见他素不了解,却说坐就坐,毫不拘礼,有些不满道:“你是何人,我们萍水相逢,毫无干系,却为何要奉告你?”

聂玲儿不由一怔,猎奇道:“这是为何?”那小二也一脸无法,感喟道:“这银鱼出自太湖,天下闻名,乃是万岁爷钦点的贡品,这几年产量颇多,便流出阛阓,只是前些日太湖大水,周遭十里皆受灾害,渔民自顾不暇,那另有人出水扑鱼的。”聂玲儿顿时一脸绝望。

二人下得马来,只见那酒楼清爽高雅,古色古香,明显运营多年,檐上插一张黑边三角旗,上篆书一个大大‘酒’字。跑堂的堂倌见有客来,赶紧号召道:“二位客长里边请叻。”尾音拖得老长,便号召边跑出来相迎。他见二人虽穿着无华,却长相俊美文雅,只道是一对恋人,又弥补道:“本店二楼设有雅座,二位可愿前去?”

那小二满脸堆笑,答道:“要说好吃,本店可多了去,有盐水鸭,酱牛肉,清蒸鲈鱼,松花烧鸡........”一口气说了一大串,聂玲儿那里记得这很多,忙问道:“可有甚么最着名的么?”“本店最着名的乃是银鱼芙蓉羹,不过不巧的很,客长这几日只怕都吃不到了。”

二人策马而来,鞋履粘尘,一见便是颠末一番长路跋涉。二人行至古镇桥头,那女子目睹桥头处立着一家酒楼,便缓缓停上马来,叫道:“师兄快些停下,这里有座酒楼,我们总算能够好好大吃一顿啦。”声音清脆动听,如同莺啼,来人恰是冷凌秋和聂玲儿。

便在这时,一人喝到:“小子休走。”一个黑影如大鸟般,急掠而来,仿佛雄鹰猎兔,五指成爪,当头罩下。冷凌秋听得风声,忙侧头避过,那人顺势往下,一把抓住马尾,直把马身拉得发展数步。心中一惊,暗道此人好大力量。聂玲儿马快,早已窜出十丈,见冷凌秋受阻,又回身折回,欲脱手相帮。

冷凌秋听得太湖,便扣问道:“还劳烦小二哥一声,不知这太湖离此地另有多少路程?”那小二聪明聪明,见冷凌秋对他礼数有加,心生好感,忙答道:“客长客气了,太湖位于姑苏府西北,离此地倒是不远,约莫七八十里路程,客长若脚程快些,一日便可达到。”

野坫投荒三四间,

陆封微微一笑“财帛乃身外之物,再多也无益,给你恰好,等下脱手也简便些。”说完又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递与冷凌秋,道:“你到‘斑斓阁’以后,若不认得人,只需拿出这荷包一现,自有人找你便是。”说话之时,目光始终紧盯窗外。

冷凌秋见他双目郎朗,言语朴拙,倒也偶然欺瞒。便道:“实不相瞒,我二人去往姑苏‘济安药铺’寻我师姐,太湖大水,百姓流浪失所,疫病渐生,我二人初窥医道,此次前去,看可否为芸芸众生尽些微薄之力。”那陆封听他一说,不由寂然起敬,抱拳道:“原是二位侠士,陆封方才多有冒昧,还请少侠勿怪。”

数声鸿雁雨初歇,

冷凌秋见她小嘴鼓鼓囊囊,手却不断,半晌工夫,桌上菜肴已去大半,心中暗想:“这几日赶路稍急,确是委曲了她。”便顺手递过一杯茶去,道:“你可慢点,没人和你抢,免得没被饿死,却被噎死了。”

冷凌秋不明他来意,起家抱拳道:“多谢兄台抬爱,只是鄙人还要赶路,万不能喝酒,实在抱愧的很。”那人笑道:“无妨无妨,咋们坐下说。”说完在他肩头悄悄一拍,冷凌秋便觉一股大力从肩膀直灌而下,双腿接受不住,只得顺势坐下。聂玲儿不明以是,只道他起家坐下只是略表虚礼。那知他双腿已然酸麻不已。

不过本日之太湖倒是哀鸿遍野,疮痍满目。一场百年大雨使太湖之水夜长两丈,延湖之地莫有完舍,沿湖岸边,到处流落着被大水冲毁的房屋和尸身。阴雨绵绵,幸存下来的人们脸下水迹流淌,也不知那是雨还是泪。

冷凌秋见他寨中也在救扶村民,顿时心中佩服,忙答道:“鄙人从东越而来,路途悠远,故而不敢担搁。”陆封微一沉吟,道:“东越?玄香谷沈啸风沈大侠你们可曾传闻?”

陆封又道:“我太湖水寨,立寨百年,眼下天降横祸,自当救灾恤患,济困扶危。可二位年纪悄悄,却能以天下百姓为己任,此等胸怀,实在可贵,却不知二位从何而来?”

聂玲儿接过茶去,一饮而尽,道:“师兄,你也吃啊,莫非说这几日的干粮,你还没吃腻?”还没等冷凌秋答话,便闻声一个暖和的声音道:“小兄弟不想吃菜,可否陪鄙人喝一杯酒?”顺着声音望去,说话之人恰是先前靠窗之人。

冷凌秋只想随便吃些东西,不想过量担搁,正要答话,却听聂玲儿抢先道:“那便上楼去吧,我这两匹马可要照顾好了,须得用上好的草料井水,不成对付。”说完递过缰绳。那堂倌点头哈腰赶紧接过:“这是天然,客长放心,我这就去办。”说完牵过马儿朝马厩而去。

聂玲儿见冷凌秋不语,吋道:“此地离太湖不远,你为何本身不送?却来费事我们,可有邮资?”陆封一怔,苦笑道:“我也想亲身去,可惜我已走不掉了,邮资嘛,不知这些可够?”说完摸出钱褡子,丢给聂玲儿。

这时又一人赶来,倒是陆封,他侧脚双踢,直奔那黑影胸膛,口中大喝:“放手”。乃是攻之必救,黑影无法,只得罢休。那马一泄下重力,便甩开四蹄,疾走而去。聂玲儿见他走脱,顿时放下心来,对冷凌秋道:“那人既和师伯熟悉,我们为何不助他一臂之力?”

冷凌秋正想扳话几句,只见那陆封俄然目光一扫窗外,收起笑容正色道:“方才得知二位要去太湖,本想让二位帮手带个口信,现在既是故交,那我也就不必客气了。”说完从怀中抽出一封信来,道:“这里有封信,烦请二位带至太湖,你们刚才说的‘济安药铺’劈面有条冷巷,冷巷畴昔是条横街,街上有家‘斑斓阁’,你将此信交于掌柜便可。”

二人上得楼来,便见楼上另有一人,靠窗而坐,桌上几盘小菜,一壶清酒,只顾自斟自饮。二人也选了一桌靠窗位置坐下,唤来小二,冷凌秋道:“随便几个小菜便可,越快越好。”小二承诺一声,正要拜别,却被聂玲儿唤住,道:“你们这里可有甚么特别好吃的么?”

这日,可贵的天气放晴,太湖之上还覆盖着一层昏黄水雾,七十二峰上已青绿再现,颠末这场灾害的浸礼后,又开端闪现出勃然朝气!姑苏城外的枫桥古镇上,两匹骏马并骑而来。顿时一男一女,都着一身青衫,那女子端倪灵动,嫣然若画,一颦一笑无不动听。那男人眉清目秀,利落超脱,轻笑时若鸿羽飘落,寂静时则冷峻如冰。

聂玲儿见陆封空中扭身,啧啧称奇,口中道:“好标致的轻功。这等工夫,便是打不过,逃也能逃掉。”冷凌秋听她说逃,刹时回过神来,回想起陆封的摸索,和刚才话语,拉起聂玲儿便走。刚一下楼便听得两声惨呼隔空传来。也不转头,穿过后堂,解绳上马。往马腚一掌抽下,马儿吃痛,撒开四蹄往前奔去。

冷凌秋在谷中之时,少有传闻师父师伯等人事迹,只要叶逢春,洛半夏二位师兄在江湖上行走多些,聂玲儿常常问及,他们也就三言两语打发了事,少有细说。本日才知,本来他们三人在江湖上声望如此。

那人坐下后,便添一杯酒,却不忙喝,只听他道:“刚才偶然中传闻小兄弟要去太湖,鄙人对太湖还非常熟谙,只是太湖甚大,不知小兄弟要去太湖那边,说不定还可觉得你指导一二,起码能够少绕弯路。”

冷凌秋不知他秘闻,本来有些顾忌,现听他提起师伯名讳,仿佛非常尊敬,心下放宽道:“小弟鄙人,那恰是鄙人师伯。不知兄台和我师伯可有渊源?”陆封顿时哈哈一笑道:“东越三圣手,江湖闻名,受过他等医治恩德的不堪列举,这等人物,怎能不了解?”

太湖七十二峰,各有青奇,有矗立入云,有娟秀奇绝,有环浩险阻,有绿荫成林。自古便是文人骚客寄情山川,吟诗作赋的绝佳之地。

冷凌秋叫道:“快走罢,那人功力高出你我十倍,我们在这,只会拖累于他,不如我们先走,让他了去后顾之忧。也可罢休一搏。”说完转头一看,只见那黑影双袖翻飞,正和陆封战在一处。心中暗道:“非是我不肯相帮,实在爱莫能助,只盼你化险为夷,今后有缘相见。”

那人见她言辞灼灼,也不活力。道:“鄙人太湖水寨,陆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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