隋唐演义

第27章 窦小姐易服走他乡 许太监空身入虎穴

世人出了店门,跨上牲口,加鞭赶路。行未几几里,只见道旁石上,有个老者,曲肱睡在那边,被囊撇在身边。窦建德瞥见,仿佛老仆窦成模样,跳下牲口,细心一看,恰是窦成,心中吃了一惊,忙叫道:“窦成,你为安在此?”那老者把眼一擦,认得是家主,便道:“谢六合遇着了家主。大爷出门以后,就有贝州人传说,州里因选不出个超卓女子,官吏重新又要来搜求,见我们遁藏,便叫人四下查访。女人见动静不好,故着老奴连夜起家,来赶大爷归去。”当时五人俱下牲口,站在道旁。窦建德固执单雄信的手道:“承兄错爱,不弃愚劣,本当陪诸兄造府一拜,奈弟一时方寸已乱,急欲归去,看觑小女下落,再来登堂奉候。”李玄邃道:“刚得识荆,又要云别,一时山灵,为之黯然。”单雄信道:“这是吾兄闲事,弟亦不敢强留;但弟有一句话:隋朝虽是天子荒淫,佞臣残刻,然四方勤王之师尚众,还该忍一时之忿,避其乱政为是。倘介休不能安设,无妨携令爱到敝庄与小女同居,万无他虑,就是兄要他往,亦差免内顾。”齐国远道:“单二哥那边不要说几个赃狗,就是隋朝天子亲身到门,单二哥也一定就肯与他。”王伯当道:“窦大哥,单兄之言,肺腑之论,兄作速回到介休去罢。”雄信又向伯当、玄邃道:“四海兄弟,忝在一拜,便成骨肉。弟欲烦二兄枉道,同窦兄介休去;二兄才调敏捷,不比弟卤莽,看彼事体如何,我们兄弟方才放心。”便对本技艺下人道:“你剩下的盘费,取一封来。”部下人忙在腰间取出奉上。雄信接在手里,内里拣一个无能的伴当与他道:“这五十两银子,你拿去川资。三位爷到介休去,另寻个下处,不成寓在窦大爷寓所。探听蜜斯的事体无恙,或别有变动,敏捷返来报我。”家人应诺。窦建德对雄信、国远、如珪谢别,同伯当、玄邃上马去了。恰是:

当时许庭辅在轿中,一觉直睡到更余时候,方才醒来;见两手背剪住了,身子捆缚在轿中,活动不得,着了急,口中乱喊乱叫:“是甚么意义,把咱这般挑衅!”那山凹里随你喊破了喉,谁来睬你,只得由他抬到山下。当时东方发白。有人抛起轿帘,扶了许庭辅出来,往外一观,只见那两个亲随寺人,也捆绑了站在面前。大师见了,面面相觑,不敢则声。只听得三个大炮,面前三四十个强盗,簇拥着许庭辅与两个小寺人,进了盗窟。上边刀枪密密,杀气腾腾,三间草堂,居中两把皋比交椅,李如珪换了包巾扎袖,身穿红锦战袍坐在上面。许庭辅偷眼一认,却就是昨日的驿丞,吓得魂飞魄散,只得跪将下去。

李如珪在上面说道:“你这阉狗,朝廷差你钦点绣女,虽是君王的旨意,也该体恤民情,为甚要诈人家银子几千几百,弄得远近大小流派,人离财散?”许庭辅道:“大王,咱那边要百姓的?这是府县吏胥,借题婪贿,咱何尝受他毫厘?”李如珪喝道:“放屁!我一起探听得实,还要强口。孩子们拿这阉狗下去砍了罢!留着这两个小没鸡巴的我们受用。”许庭辅闻声,垂泪要求。只见外边报导:“二大王返来了。”本来齐国远劫了天使来,恐怕护兵醒来劫夺,领着喽啰半路埋伏了多时,然后还山。见他三人跪在阶前,便道:“李大哥为甚么这般弄松?倘今后朝廷招安,我们还要仰仗他哩。”李如珪笑道:“昨日在清虚阁,我也曾跪他,敬他的酒;现在戏耍他一番,只算扯直。”

人生六合间,有盛必有衰,有聚必有散。处承平之世,大家思安享创业,共乐升平。若处昏淫之世,凡有一材一艺之士,个个考虑寻一番奇迹,讨一番烦恼;或聚在一处,或散于四方,谁肯株守林泉,老死牖下?

说那内监全面,骑着马跑到清虚阁边,只见阁门封闭,并无一人。只得问到州里,那州官因报知强盗劫了天使,着了忙,如飞到清虚阁看验了,把老衲人与处所及护送兵卫,带进州里,忙申文到汾州府里去。府官着了急,连夜就赶到州中。此时各官正在那边勘问处所与老衲人,只见内监全面返来,众官儿都起家来查问他。内监全面把桃花山强盗如何是非,一一奉告。众官儿闻声,个个如同泥塑,且把和尚处所保出在外,大师从长商讨。有的说道:“这事必须申文下台,动疏会兵征剿。”有的说道:“强盗只要银子。”又有一个说道:“倘然送了五百又要一千,送了一千,又要二千,这宗银子出在那一项?莫若再宽缓几日,瞥见我们不拿银子去,要他这两小我何用,天然放下山来。”那汾州府官道:“不是这等讲,这几个钦差内官,多是朝廷的宠臣,倘然在我们处所上有些差失,不但撤职问罪,连身家性命,亦不能保,岂止升级罚俸?莫若且在库中暂挪一二令媛送支,赎了天使返来,弥缝这节事再处。”大师在库中撮出二令媛,叫人扛了,同全面到山。那齐国远、李如珪只是不肯,许庭辅只得叮咛本身又凑出三令媛,再四要求,方才放下山来。自此许庭辅所过州县,更加装模做样,要人家银子,千方百计,点选了很多绣女,然后起家。可见世上有义气的强盗,原少不得。恰是:

异姓情何切,阋墙实可羞。只因敦义气,不与世蜉蝣。

山原矗立,气接层楼。绿树森森,模糊时闻虎啸;青杨袅袅,飞飞目送莺啼。端的是为卫水兮禽翔,鲸鲵踊兮夹毂。

词曰:

却说钦差正使许庭辅在介休起家,先差兵士打马前牌到永宁州去;本身乘了暖轿,十来个扈从,又是十来名防送官兵,一起里渐渐的行来。在路住了两日,那日午牌时候,离永宁另有五十余里远,清虚阁另有三四里,只见:

再说李如珪同齐国远,赶到介休,在城外寻了个僻静下处,安设了行李。次日进城中访察,并不见伯当、玄邃二人,亦不晓得那张善士住在那边。东穿西撞,但闻街谈巷语,东一堆西一簇,说某家送了几千两,某家送了几百两;可惜河西夏家独养女儿,把家私费完了,止凑得五百金,那差官到不肯免,竟点了入册。听来听去,老是点绣女的话头。二人走了几条街巷,不耐烦了,转入一个小肆中喝酒。只见两个白叟家,亦进店来坐下,敲着桌子要酒,口里说道:“这个瘟天下,那边提及,弄出这条旨意来!扰得大师小户,哭哭啼啼,日夜不宁。”那一个道:“册籍现在已定了,可惜我们的甥女不能挽回,但恨这个贪赃阉狗,又没有妻儿妇女,要这很多银子何用?”李如珪道:“叨教你白叟家,现在天使驻扎在那边?”一白叟答道:“刚才在县里起家,往永宁州去了。”李如珪见说,低头想了一想,把手向齐国远捏上一把,即便起家,还了酒钱,出门赶到城外下处,叫部下捎了行李,即欲登程。齐国远道:“窦兄尚未有下落,为何这等要紧起家?”李如珪道:“窦兄又没处找寻,今有一桩大买卖,我同你去做。”便向齐国远耳边说道:“须如此如此而行,岂不是桩好买卖?你现在带了孩子们走西山巷子,穿过宁乡县,到石楼处所,有一处地名清虚阁,他们必至那边歇马。你须恁般恁般伏贴,不得有误。我今星飞到寨,选几个无能了得的人,兼取了要紧的物件来,穿到石楼,在清虚阁十里内,会你行事。”说完大师上马,到前面分路去了。恰是:

只道地中多猛虎,谁知此地出贪狼。

大师退席,饮过三杯。如珪又问:“秦大哥有何公干出外?”王伯当停杯,把豪杰备礼,同进山东;至贾润甫店,请叔宝出城相会;席间程咬金认盗,秦叔宝烧捕批。齐国远闻声,喜到手舞足蹈,拍案狂叫利落。李如珪道:“叔宝与咬金,真天下一对快人,真大豪杰。四海朋友,不与此二人笼络者,非丈夫也。厥后便如何样?”王伯当又将李玄邃去见来总管,移文唤取;柴嗣昌去求刘刺史,很多囗掯征赃,幸得唐公处三令媛,移赠叔宝,方得完局起家。说完,只见窦建德击案叹恨道:“国度这些赃狗,少不得一个个在我们弟兄手里杀尽!”李如珪道:“又震惊了窦大哥的苦衷来了。”李玄邃道:“窦兄有何苦衷,亦求试说一番。”

许庭辅起家,同两个小寺人到月台上,一个是满眼堕泪,一句话也说不出。阿谁大些的说道:“现在哭也无益,强盗只要银子,老公公肯拿些与他,三人就承平无事归去了;略不遂意,不要说头颅,连这几根骨头也无人来清算。这些人杀人不眨眼的,那稀少我们三个?”许庭辅听了这番说话,又见两人这般风景,便道:“既如此说,我去求他,放你到州里去报知,看这班官吏如何商讨;如他拿不出这很多,只得将我寄在各府各县库上的银子取来罢。”说了要打发一个起家。李如珪叫喽啰拿酒饭,与阿谁大些的内监吃饱了,又取出一锭银子来赏了他,对他说道:“你叫甚么?”那内监道:“小的叫全面。”李如珪道:“好,这一锭银子,赏你做盘费的。限你五日内,拿银子来赎你家仆人;若五日内不见来,这里主仆两个,休想得活了。”叫部下把他在清虚阁骑来的马,原骑了去;着两个喽啰,送他下山。许庭辅与那小内监锁在一间阱房内,好酒好肉管待他。

一行人在路上,遇着这疾风暴雨,个个淋得遍身透湿。望着了清虚阁,巴不能进内避过。本来那清虚阁,共有两三进,里边是三间小阁,外边是三间敞轩,一个老衲住在后边看管。一行人进内安设了。天使在阁上坐了,世人把衣服御下来,取些柴火,在地煨烘。只见门外四五个车辆,载着很多熟猪、肥羊、鸡、鹅、火烧、馍馍等类,一二十盘,另有十六样一个盘盒,是天利用的;四五坛老酒,列举在地。一个官儿,手里拿着揭帖,出去讲道:“永宁州驿丞,差送上马饭来,驱逐天使大老爷。”世人见说,忙引他到阁上去相见。那官儿跪下去道:“小官永宁州驿丞贾文拜见天使大老爷。”把禀揭礼单奉上去看了,说声“起来”便问:“这里到州,另有多少路?”驿丞答道:“另有四五十里。州里太爷,恐怕大老爷鞍马劳累,故此先着小官来服侍。”世人把食盒放在桌上,抬近身来,安上杯箸。天使叮咛部下:“把下边这些食品,你们同兵卫一齐吃了罢!”世人见说,即便下阁去了;另有两个近身小内监,站在后边。那驿丞道:“二位爷也下阁去用些酒饭,这里小官在此服侍。”

调寄《惜分飞》

暴风骤起,怪雾迷天。山摇岳动,倏忽虎啸龙吟;树乱砂飞,瞬息猿惊兔走。顷刻尽唱行路难,一任石尤师伯舞。

这鲍山脚下,止不过三四十人家,中间一个酒坊,斜挑着酒帘在外。三人下了牲口,到了店门首,见有三四个牲口,先在草棚下上料。店东人忙出来接进草堂,拂面洗尘。雄信对仆人问道:“门外牲口,客人又下在那边?”店东把手指道:“就在右首一间干净房里喝酒。”雄信正要去看时,只见侧门里早有一人探出头来。伯当瞥眼一认笑道:“本来是李贤弟在此。”李如珪瞥见,忙叫道:“众兄弟出来,伯当兄在此。”齐国远忙走出来,大师叙礼过。伯当道:“为何你们二位在此?”李如珪道:“这话且慢讲。里边另有一名好朋友在内,待我请他出来见了才说。”便向门内叫道:“窦大哥出来,潞州单二哥在此。”只见气昂昂走出伟然一丈夫来。李如珪道:“这是贝州窦建德兄。”单雄信道:“前岁刘黑闼兄,承他到山庄来,道及窦兄尚义雄豪,久切瞻仰,本日一见,实慰平生。”雄信忙叫人铺毡,六人重新相互交拜。伯当对如珪、国远道:“你二位在少华山欢愉,为何到此?”李如珪道:“弟与兄别后,即往清河访一敝友,不想被一个卢明月来占有,齐兄又抵敌他不过,只得弃了,迁到桃花山来。遣孩子们到清河报知,直至前日,弟方得还山。齐兄弟探听得单二哥传令,聘请众朋友到山东,与秦伯母上寿。窦大哥久慕叔宝与三兄义气,恰值在山提及,他趁便要往齐郡,访伊亲左孝友,兼识荆诸兄一面,故此同来。不知三兄是拜过了寿返来,还是至本日方去?”李玄邃道:“叔宝兄已不在家,奉差公出矣。”齐国远道:“他又往那边去了?”单雄信道:“这话甚长。”见堂中已摆上酒菜。“我们且吃几杯酒,然后说与三兄晓得。”

泪湿郊原芳草路,唱到阳关愁聚。放手平分取,一鞭骄马疏林觑。雷填风飒堪惊奇,倏忽荆榛满地。彻夜山凹里,梦魂安得空归去。

雄信见三人去了,对国远、如珪道:“你们二位兄弟,没甚要紧,到我家去逛逛。”李如珪道:“我们丢这些孩子在山上,心也放不下,不若大师散了再见罢。”雄信见说,也便别过,兜转马进潞州去了。

两个忙下来,替他去了捆绑绳索,搀入草堂叙礼,口称“有罪冲犯”,就叮咛孩子们:“快摆酒菜,与公公压惊。”众喽啰搬出肴馔,安设伏贴。三人退席坐定,酒过三杯,许庭辅道:“二位豪杰,不知有何见教,拿咱到山来?”李如珪道:“公公在上,我们兄弟两个,踞住此山丰年,打家劫舍,四周州县,俱已骚扰遍了。目下因各处我辈甚多,客商竟无来往,山中粮草不敷,意欲向公公处暂挪万金,稍充粮饷,望公公幸勿推委。”许庭辅道:“咱奉差出都,不比客商带了金银出门,就是所过州县官,送些面子贽礼,也是有限,那有准千准百存下取来能够贡献你们?”齐国远见说,把双睛弹出说道:“公公,我实对你说,你若好好拿一万银子来,我们便佛眼相看,放你归去;如若再说半个没有,你这颗头颅,不要想留在项上!”说罢,腰间拔出明晃晃的宝刀,放在桌上。李如珪道:“公公不要这等吓呆了,你到外边去,与两个尊价私议一议。”

本来窦蜜斯见局势不当,窦成起家两今后,本身即便改装了男人,同婶娘兄弟,潜出介休,刚好路上撞见了父亲。建德喜极。伯当、玄邃即撺掇窦建德,送往二贤庄去了。

再说金国俊、童佩之,恐怕衙门有事,亦先告别,赶回潞州去了。单雄信、王伯当、李玄邃,他三人是无拘无束,心上没有甚要紧,逢山玩山,逢水玩水,一起旅游。不觉多时,出了临淄界口。李玄邃道:“单二哥,我们今番会过,不知何日重聚?本该送兄回府,恐家间有事,只得要在此分路了。”王伯当道:“弟亦离家日久,良晤非遥,约莫来岁,少不得还要来候兄。”单雄信依依不舍,便道:“二兄如不肯到我小庄去,也不是这个别法,且到前面去寻一个地点,我们痛饮一回,然后分离。”伯当、玄邃道:“说得有理。”大师放辔前行。雄信把手指道:“前面乃是鲍山,乃管鲍分金之地。弟与二兄情虽不敷,义另不足,当于此地快饮三杯何如?”伯当、玄邃回声道:“好。”举头一望,只见:

齐国远在顿时对李如珪道:“刚才我们同窦大哥到来,不想单二哥倒叫他两个伴去,莫非我两个毕竟是个粗人,再做不来奇迹?”李如珪道:“我也在这里想:我们两个或者粗中生出细来,亦未可知。我与你作速赶回到盗窟里去看一看,也往介休去探听窦大哥令爱动静,或者他们三人做不来,我们两个倒做得来,后日单二哥晓得了,也见得齐国远、李如珪不但是杀人放火,本来有效的。”二人在路上商讨伏贴,连夜奔回盗窟,摒挡了,跟了两三个小喽啰,抄近路赶到介休来。

虽非诸葛良谋,亦算隆中巧策。

窦建德道:“小弟附居贝州,薄有家业,因遭两先人弃世,弟性粗暴,不务出产,仅存二三令媛,聊为糊口。去岁山荆亡过,秋杪往河间探亲,不料朝廷差官点选绣女,州中市宦村民,俱挨图开报,分上中下三等。小女线娘,年方十三,色艺双绝,好读韬略,闺中时舞一剑,竟若游龙。弟止生此女,如同令嫒。晓得小女尚未有人家,竟把他报在一等里边。小女晓得,即便变产,将一二百金,托人挽回,企图豁免。可奈州官与阉狗坚执不允,小女闻知,尽将产业货卖,调集逃亡,竟要与州吏差官对垒起来,幸亏家中寡嫂与舍侄立止,弟亦闻信赶回,费了令媛不足,方才允免,恐后捕及,只得将小女与寡嫂离州,临时借居介休张善士舍亲处。因道遇齐、李二兄,相互聚义同业。”单雄信道:“叔宝今已不在家,今三兄去也,无人欢迎;莫若到小庄去痛饮几天,暂放襟怀何如?”又向伯当、玄邃道:“本欲要放二兄归去,今恰遇三兄,二兄只算作陪三兄,再盘桓几日。”伯当与玄邃不好再辞,只得应允。齐国远便道:“大师同去有些兴。我们正要认一认尊府,今后好常来相聚。”李如珪道:“既如此,快取饭来用了,好赶路造府。”众豪杰用完了饭,单雄信叫人到柜会帐,连齐国远三兄先吃的酒钱,一并算还了。

两个见说,也就到下边去了。吃未几时,只见走上一个大汉,捧上一壶热酒,丢了一个眼色去了。那驿丞忙把大杯斟满,跪下去道:“外边风色甚紧,求大老爷畅怀,用一大杯。”那天使道:“你这官儿甚好,咱到后日归去,替部里说了,升你一个州官。”那驿丞打一个半跪道:“多谢大老爷天恩。”正说时,只见天使饮干了酒,一交颠仆在地。本来那驿丞就是李如珪假装的。齐国远管待部下人,见他们吃了些时,就将蒙汗药倾在酒里,一个个劝上一杯,尽皆颠仆。李如珪叫众喽啰,把天使抬下来,与那两个小内监多背剪了,把天使缚在轿中,将小内监扶上马,把这些东西,尽皆弃了,跨上牲口,连夜赶上山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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