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猿熟马驯方脱壳 功成行满见真如
这番造化了八戒，便宜了沙僧，佛祖处正寿长生，脱胎换骨之馔，尽着他受用。二尊者陪奉四众餐毕，却入宝阁，开门登看。那厢有霞光瑞气，覆盖千重；彩雾祥云，遮漫万道。经柜上，宝箧外，都贴了红签，楷书着经卷项目。 乃是：《涅槃经》一部，七百四十八卷；《菩萨经》一部，一千二十一卷；《虚空藏经》一部，四百卷；《首楞严经》一部，一百一十卷；《恩意经大集》一部，五十卷；《决定经》一部，一百四十卷；《宝藏经》一部，四十五卷；《华严经》一部，五百卷；《礼真如经》一部，九十卷；《大般若经》一部，九百一十六卷；《大光亮经》一部，三百卷；《未曾有经》一部，一千一百一十卷；《维摩经》一部，一百七十卷；《三论别经》一部，二百七十卷；《金刚经》一部，一百卷；《正法论经》一部，一百二十卷；《佛本行经》一部，八百卷；《五龙经》一部，三十二卷；《菩萨戒经》一部，一百一十六卷；《大集经》一部，一百三十卷；《摩竭经》一部，三百五十卷；《法华经》一部，一百卷；《瑜伽经》一部，一百卷；《宝常经》一部，二百二十卷；《西天论经》一部，一百三十卷；《僧祇经》一部，一百五十七卷；《佛国杂经》一部，一千九百五十卷；《起信论经》一部，一千卷；《大智度经》一部，一千八十卷；《宝威经》一部，一千二百八十卷；《本阁经》一部，八百五十卷；《正律文经》一部，二百卷；《大孔雀经》一部，二百二十卷；《维识论经》一部，一百卷；《具舍论经》一部，二百卷。阿傩、伽叶引唐僧看遍经名，对唐僧道：“圣僧东土到此，有些甚么人事送我们？快拿出来，好传经与你去。三藏闻言道：“弟子玄奘，来路辽远，未曾备得。”二尊者笑道：“好，好，好！赤手传经继世，先人当饿死矣１行者见他讲口扭捏，不肯传经，他忍不住叫噪道：“师父，我们去告如来，教他自家来把经与老孙也。”阿傩道：“莫嚷！此是甚么去处，你还撒泼放刁！到这边来接着经。”八戒沙僧耐住了性子，劝住了行者，回身来接。一卷卷收在包里，驮在顿时，又捆了两担，八戒与沙僧挑着，却来宝座前叩首，谢了如来，一向出门。逢一名佛祖，拜两拜；见一尊菩萨，拜两拜。又到大门，拜了比丘僧、尼，优婆夷、塞，一一相辞，下山奔路不题。
却说那宝阁上有一尊燃灯古佛，他在阁上，悄悄的听着那传经之事，心中甚明，原是阿傩、伽叶将无字之经传去，却自笑云：东土众僧愚迷，不识无字之经，却不白费了圣僧这场跋涉？
唐僧满眼垂泪道：“门徒呀！这个极乐天下，也另有凶魔欺害哩１沙僧接了抱着的散经，翻开看时，本来乌黑，并无半点笔迹，仓猝递与三藏道：“师父，这一卷没字。”行者又翻开一卷看时，也无字。八戒翻开一卷，也无字。三藏叫：“通翻开来看看。”
那长熟行舞足蹈，跟着行者，直至雷音寺庙门以外。那厢有四大金刚迎住道：“圣僧来耶？”三藏躬身道：“是弟子玄奘到了。”答毕就欲进门，金刚道：“圣僧少待，容禀过再进。”那金刚着一个转庙门报与二门上四大金刚，说唐僧到了；二门上又传入三门上，说唐僧到了；三庙门内原是打供的神僧，闻得唐僧到时，急至大雄殿下，报与如来至尊释迦牟尼文佛说：“唐朝圣僧到于宝山取经来了。”佛爷爷大喜，即召聚八菩萨、四金刚、五百阿罗、三千揭谛、十一大曜、十八伽蓝，两行摆列，却传金旨，召唐僧进。那边边，一层一节，钦依佛旨，叫：“圣僧出去。”
阿傩、伽叶引唐僧来见如来，如来高升莲座，指令降龙、伏虎二大罗汉敲响云磬，遍请三千诸佛、三千揭谛、八金刚、四菩萨、五百尊罗汉、八百比丘僧、大众优婆塞、比丘尼、优婆夷，各天各洞，福地灵山，大小尊者圣僧，该坐的请登宝座，该立的侍立两旁。一时候，天乐遥闻，仙音嘹亮，满空中祥光迭迭，瑞气重重，诸佛毕集，拜见了如来。如来问：“阿傩、伽叶，传了多少经卷与他？可一一报数。”二尊者即开报：“现付去唐朝《涅槃经》四百卷，《菩萨经》三百六十卷，《虚空藏经》二十卷，《首楞严经》三十卷，《恩意经大集》四十卷，《决定经》四十卷，《宝藏经》二十卷，《华严经》八十一卷，《礼真如经》三十卷，《大般若经》六百卷，《金光亮品经》五十卷，《未曾有经》五百五十卷，《维摩经》三十卷，《三论别经》四十二卷，《金刚经》一卷，《正法论经》二十卷，《佛本行经》一百一十六卷，《五龙经》二十卷，《菩萨戒经》六十卷，《大集经》三十卷，《摩竭经》一百四十卷，《法华经》十卷，《瑜伽经》三十卷，《宝常经》一百七十卷，《西天论经》三十卷，《僧祇经》一百一十卷，《佛国杂经》一千六百三十八卷，《起信论经》五十卷，《大智度经》九十卷；《宝威经》一百四十卷，《本阁经》五十六卷，《正律文经》十卷，《大孔雀经》十四卷，《维识论经》十卷，《具舍论经》十卷。在藏总经，共三十五部，各部中检出五千零四十八卷，与东土圣僧传留在唐。现俱清算清算于人马驮担之上，专等谢恩。”
三藏合掌道：“有劳大仙盛情，感激！感激１遂此四众牵马挑担，同入观里，却又与大仙一一相见。即命看茶摆斋，又叫小童儿烧香汤与圣僧沐浴了，好登佛地。恰是那：功满行完宜沐浴，炼驯赋性合天真。千辛万苦今方息，九戒三皈始改过。魔尽公然登佛地，灾消故得见沙门。洗尘涤垢全无染，反本复原不坏身。师徒们沐浴了，不觉天气将晚，就于玉真观安息。
顶摩霄汉中，根接须弥脉。巧峰摆列，怪石整齐。绝壁下瑶草琪花，曲径旁紫芝香蕙。仙猿摘果入桃林，却似火烧金；白鹤牺松立枝头，浑如烟捧玉。彩凤双双，青鸾对对。彩凤双双，向日一鸣天下瑞；青鸾对对，顶风耀舞人间希又见那黄森森金瓦迭鸳鸯，明幌幌花砖铺玛瑙。东一行，西一行，尽都是蕊宫珠阙；南一带，北一带，看不了宝阁珍楼。天王殿上放霞光，护法堂前喷紫焰。浮图塔显，优钵花香、恰是地胜疑天别，云闲觉昼长。尘凡不到诸缘尽，万劫无亏大法堂。师徒们逍清闲遥，走上灵山之巅，又见青松林以下优婆，翠柏丛中排善士。长老就便见礼，慌得那优婆塞、优婆夷、比丘僧、比丘尼合掌道：“圣僧且休施礼，待见了牟尼，却来相叙。行者笑道：“早哩！早哩！且去拜上位者。”
二尊者复领四众，到珍楼宝阁之下，仍问唐僧要些人事。
金刚随即赶上唐僧，叫道：“取经的，跟我来１唐僧等俱身轻体健，荡荡飘飘，跟着金刚，驾云而起。这才是：见性明心参佛祖，功完行满即飞升。
师父，上船去，他这船儿虽是无底，却稳；纵有风波，也不得翻。”长老还自惊奇，行者叉着膊子，往上一推。那师父踏不住脚，毂辘的跌在水里，早被撑船人一把扯起，站在船上。师父还抖衣服，垛鞋脚，抱怨行者。行者却引沙僧八戒，牵马挑担，也上了船，都立在舟旱舟唐之上。那佛祖悄悄用力撑开，只见上溜头泱下一个死尸。长老见了大惊，行者笑道：“师父莫怕，阿谁本来是你。”八戒也道：“是你是你１沙僧拍动手也道：“是你是你１那撑船的打着号子也说：“那是你！可贺可贺１
虽有孔氏在彼立下仁义礼智之教，帝王接踵，治有徒流绞斩之刑，其如愚笨不明，放纵无忌之辈何耶！我今有经三藏，能够超脱忧?，解释灾愆。三藏：有法一藏，谈天；有论一藏，说地；有经一藏，度鬼。总计三十五部，该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。真是修真之径，正善之门，凡天下四大部洲之天文、地理、人物、鸟兽、花木、器用、人事，无般不载。汝等远来，待要全付与汝取去，但那方之人，笨拙村强，诽谤真言，不识我沙门之奥旨。”叫：“阿傩、伽叶，你两个引他四众，到珍楼之下，先将斋食待他。斋罢，开了宝阁，将我那三藏经中三十五部以内，各检几卷与他，教他传流东土，永注洪恩。”二尊者即奉佛旨，将他四众领至楼下，看不尽那奇珍奇宝，列举无穷。只见那设供的诸神，摆设斋宴，并皆是仙品、仙肴、仙茶、仙果，珍羞百味，与凡世分歧。师徒们顶礼了佛恩，随心享用，实在是：宝焰金光映目明，异香奇品更微精。千层金阁无穷丽，一派仙音入耳清。素味仙花人罕见，香茶异食得长生。向来受尽百般苦，本日繁华喜道成。
卷卷俱是白纸。长老短叹长叹的道：“我东土人果是没福！似这般无字的空本，取去何用？如何敢见唐王！诳君之罪，诚不容诛也１行者早已知之，对唐僧道：“师父，不消说了，这就是阿傩、伽叶那厮，问我要人事没有，故将此白纸本子与我们来了。快归去告在如来之前，问他掯财作弊之罪。”八戒嚷道：“恰是！恰是！告他去来１四众吃紧回山，无好步，忙忙又转上雷音。未几时，到于庙门以外，众皆拱手相迎，笑道：“圣僧是换经来的？”三藏点头称谢。众金刚也不反对，让他出来，直至大雄殿前。
三藏四众拴了马，歇了担，一个个合掌躬身，朝上礼拜。如来对唐僧言曰：“此经功德，不成称量，虽为我门之龟鉴，实乃三教之源流。若到你那南赡部洲，示与统统众生，不成骄易，非沐浴斋戒，不成开卷，宝之重之！盖此内有成仙了道之奇妙，有发明万化之奇方也。”三藏叩首谢恩，信受推行，仍然对佛祖遍礼三匝，承谨归诚，领经而去。去到三庙门，一一又谢了众圣不题。
紫芝仙果年年秀，丹凤仪翔万感灵。三藏举鞭遥指道：“悟空，好去处耶１行者道：“师父，你在那假境地假佛象处，倒强要下拜；本日到了这真境地真佛象处，倒还不上马，是怎的说？”三藏闻言，慌得翻身跳下来，已到了那楼阁门首。只见一个道童，斜立庙门之前叫道：“那来的莫非东土取经人么？”长老急整衣，昂首旁观，见他身披锦衣，手摇玉塵。身披锦衣，宝阁瑶池常赴宴；手摇玉塵，丹台紫府每挥尘。肘悬仙箓，足踏履鞋。飘然真羽士，娟秀实奇哉。炼就长生居胜境，修成永寿脱灰尘。圣僧不识灵山客，当年金顶大仙来。孙大圣认得他，即叫：“师父，此乃是灵山脚下玉真观金顶大仙，他来接我们哩。”三藏方才觉悟，进前见礼。大仙笑道：“圣僧本年才到，我被观音菩萨哄了。他十年前领佛金旨，向东土寻取经人，原说二三年就到我处。我年年等待，渺无动静，不料本年才相逢也。”
(本章完)
问：“座边有谁在此？”只见白雄尊者闪出。古佛叮咛道：“你可作起神威，飞星赶上唐僧，把那无字之经夺了，教他再来求取有字真经。”白雄尊者，即驾暴风，滚离了雷音寺庙门以外，高文神威。那阵好风，端的是：佛前懦夫，不比巽二风神。仙窍怒号，远赛吹嘘少女。这一阵，鱼龙皆失穴，江海逆波澜。玄猿捧果难来献，黄鹤回云找旧巢。丹凤浊音鸣不美，锦鸡喔运叫声嘈。青松枝折，优钵花飘。翠竹竿竿倒，弓足朵朵遥钟声远送三千里，经韵轻飞万壑高。崖下奇花残美色，路旁瑶草偃鲜苗。彩鸾难舞翅，白鹿躲山崖。荡荡异香漫宇宙，清清民风彻云霄。那唐长老正行间，忽闻香风滚滚，只道是佛祖之祯祥，未曾防备。又闻得响一声，半空中伸下一只手来，将马驮的经，悄悄抢去，唬得个三藏捶胸叫喊，八戒滚地来追，沙和尚护守着经担，孙行者急赶去如飞。那白雄尊者，见行者赶得将近，恐他棍头上没眼，一时候不分好歹，打伤身材，即将经包捽碎，抛落灰尘。行者见经包败落，又被香风吹得飘零，却就按下云头，顾经不去追逐。那白雄尊者收风敛雾，回报古佛不题。
八戒去追逐，见经本落下，遂与行者清算背着，来见唐僧。
行者嚷道：“如来！我师徒们受了万蜇千魔，千辛万苦，自东土拜到此处，蒙如来叮咛传经，被阿傩、伽叶掯财不遂，通同作弊，用心将无字的白纸本儿教我们拿去，我们拿他去何用！望如来敕治１佛祖笑道：“你且休嚷，他两个问你要人事之情，我已知矣。但只是经不成轻传，亦不成以空取，向时众比丘圣僧下山，曾将此经在舍卫国赵父故乡与他诵了一遍，保他家生者安然，亡者超脱，只讨得他三斗三升米粒黄金返来，我还说他们忒卖贱了，教后代儿孙没钱利用。你现在白手来取，是以传了白本。白本者，乃无字真经，倒也是好的。因你那东土众生，愚迷不悟，只能够此传之耳。”即叫：“阿傩、伽叶，快将有字的真经，每部中各检几卷与他，来此报数。”
他们三人，也一齐声相和。撑着船，不一时稳稳铛铛的过了凌云仙渡。三藏才回身，悄悄的跳上此岸。有诗为证，诗曰：
如来因打发唐僧去后，才散了传经之会。旁又闪上观世音菩萨合掌启佛祖道：“弟子当年领金旨向东土寻取经之人，今已胜利，总计得一十四年，乃五千零四旬日，还少八日，分歧藏数。望我世尊，早赐圣僧回东转西，须在八日以内，庶完藏数，准弟子缴还金旨。”如来大喜道：“所言甚当，准缴金旨。”即叫八大金刚叮咛道：“汝等快使神威，驾送圣僧回东，把真经传留，即引圣僧西回、须在八日以内，以完一藏之数，勿得迟违。”
这唐僧循规蹈矩，同悟空、悟能、悟净，牵马挑担，径入庙门。恰是：当年奋志奉钦差，领牒辞王出玉阶。清晓登山迎雾露，傍晚枕石卧云霾。挑禅远步三千水，飞锡长行万里崖。念念在心求正果，目前始得见如来。
第98章 猿熟马驯方脱壳 功成行满见真如
毕竟不知回东土怎生传授，且听下回分化。
脱却胎胞骨肉身，相亲相爱是元神。目前行满方成佛，洗净当年六六尘。此诚所谓泛博聪明，登此岸无极之法。四众登陆转头，连无底船儿却不知去处，行者方说是接引佛祖。三藏方才觉悟，急回身，反谢了三个门徒，行者道：“两不相谢，相互皆搀扶也。我等亏师父摆脱，借门路修功，幸成了正果；师父也赖我等庇护，秉教伽持，喜脱了凡胎。师父，你看这面前花草松篁，鸾凤鹤鹿之胜境，比那妖邪显化之处，孰美孰恶？何善何凶？”
三藏称谢不已。一个个身轻体快，步上灵山，早见那雷音古刹：
话表寇员外既得复生，复清算了幢幡鼓乐，僧道亲朋，还是送行不题。却说唐僧四众，上了通衢，公然西方佛地，与他处罚歧。见了些琪花、瑶草、古柏、苍松，所过处所，家家向善，户户斋僧，每逢山下人修行，又见林间客诵经。师徒们夜宿晓行，又经有六七日，忽见一带高楼，几层杰阁，端的是冲天百尺，耸汉腾空。低头观夕照，引手摘飞星。豁达窗轩吞宇宙，嵯峨栋宇接云屏，黄鹤信来秋树老，彩鸾书到晚风清。此乃是灵宫宝阙，琳馆珠庭。真堂谈道，宇宙传经。花向春来美，松临雨过青。
三藏心惊胆战道：“悟空，这桥不是人走的，我们别寻途径去来。”行者笑道：“恰是路！恰是路！八戒慌了道：“这是路，阿谁敢走？水面又宽，波浪又涌，独独一根木头，又细又滑，怎活泼脚？”行者道：“你都站下，等老孙走个儿你看。”好大圣，拽开步跳上独木桥，摇扭捏摆，斯须跑将畴昔，在那边号召道：“过来！过来１唐僧摇手，八戒沙僧咬指道：“难！难！难１行者又从那边跑过来，拉着八戒道：“白痴，跟我走，跟我走１那八戒卧倒在隧道：“滑！滑！滑！走不得！你饶我罢！让我驾风雾畴昔１行者按住道：“这是甚么去处，许你驾风雾？必须今后桥上走过，方可成佛。”八戒道：“哥啊，佛做不成也罢，实是走不得１
三藏无物阿谀，即命沙僧取出紫金钵盂，双手奉上道：“弟子委是穷寒路遥，未曾备得人事。这钵盂乃唐王亲手所赐，教弟子持此，沿路化斋。今特奉上，聊表寸心，万望尊者不鄙轻亵，将此收下，待回朝奏上唐王，定有厚谢。只是以有字真经赐下，庶不孤钦差之意，远涉之劳也。”那阿傩接了，但微微而笑。被那些管珍楼的力士，管香积的厨子，看阁的尊者，你抹他脸，我扑他背，弹指的，扭唇的，一个个笑道：“不羞！不羞！需讨取经的人事１斯须把脸皮都羞皱了，只是拿着钵盂不放。伽叶却才进阁检经，一一查与三藏，三藏却叫：“门徒们，你们都好生看看，莫似前番。”他三人接一卷，看一卷，却都是有字的。传了五千零四十八卷，乃一藏之数，清算划一驮在顿时，剩下的还装了一担，八戒挑着。本身行囊，沙僧挑着。行者牵了马，唐僧拿了锡杖，按一按毗卢帽，抖一抖锦法衣，才喜喜好欢，到我佛如来之前、恰是那：大藏真经滋味甜，如来培养甚精严。须知玄奘登山苦，好笑阿傩却爱钱。先次未详亏古佛，厥后实在始安然。至今对劲传东土，大众均将雨露沾。
大圣引着唐僧等，缓缓徐行，登了灵山，不上五六里，见了一道死水，滚浪飞流，约有八九里宽广，四无人迹。三藏心惊道：“悟空，这路来得差了，敢莫大仙错指了？此水这般宽广，这般澎湃，又不见舟楫，如何可渡？”行者笑道：“不差！你看那壁厢不是一座大桥？要从那桥上行畴昔，方成正果哩。”长老等又近前看时，桥边有一扁，扁上有凌云渡三字，本来是一根独木桥。恰是：远看横空如玉栋，近观断水一枯槎。维河架海还轻易，独木单梁人怎蹅！万丈虹霓平卧影，千寻白练接天涯。非常细滑浑难渡，除是神仙步彩霞。
四众到大雄宝殿殿前，对如来倒身下拜。拜罢，又向摆布再拜。各各三匝已遍，复向佛祖长跪，将通关文牒奉上，如来一一看了，还递与三藏。三藏俯囱作礼，启上道：“弟子玄奘，奉东土大唐天子旨意，遥诣宝山，拜求真经，以济众生。望我佛祖垂恩，早赐返国。”如来方开怜悯之口，大发慈悲之心，对三藏言曰：“你那东土乃南赡部洲，只因天高地厚，物广人稠，多贪多杀，多淫多诳，多欺多诈；不遵佛教，不向善缘，不敬三光，不重五谷；不忠不孝，不义不仁，瞒心昧己，大斗小秤，害命杀牲。造下无边之孽，罪盈恶满，致有天国之灾，以是永堕幽冥，受那很多碓捣磨舂之苦，窜改畜类。有那很多披毛顶角之形，将身还债，将肉饲人。其永堕阿鼻，不得超升者，皆此之故也。
他两个在那桥边，滚滚爬爬，扯扯拉拉的耍斗。沙僧走去安慰，才撒脱了手。三藏转头，忽见那下溜中有一人撑一只船来，叫道：“上渡！上渡１长老迈喜道：“门徒，休得乱顽。那边有只渡船儿来了。”他三个跳起来站定，同眼旁观，那船儿来得至近，本来是一只无底的船儿。行者火眼金睛，早已认得是接引佛祖，又称为南无宝幢光王佛。行者却不题破，尽管叫：“这里来！撑拢来１顷刻撑近岸边，又叫：“上渡！上渡１三藏见了，又心惊道：“你这无底的破船儿，如何渡人？”佛祖道：“我这船鸿蒙初判有申明，幸我撑来稳定动。有浪有风还自稳，无终无始乐升平。六尘不染能归一，万劫安然安闲行。无底船儿难过海，今来古往渡群生。”孙大圣合掌称谢道：“承盛情接引吾师。
次早，唐僧换了衣服，披上锦襕法衣，戴了毗卢帽，手持锡杖，登堂拜辞大仙。大仙笑道：“昨日褴缕，本日光鲜，观此相真佛子也。”三藏拜别就行，大仙道；“且住，等我送你。”行者道：“不必你送，老孙认得路。大仙道：“你认得的是云路。圣僧还未登云路，当从本路而行。”行者道：“这个讲得是，老孙虽走了几遭，只是云来云去，实未曾踏着此地。既有本路，还烦你送送，我师父拜佛心重，幸勿游移。那大仙笑吟吟，携着唐僧手，接引旃坛上法门。本来这条路不出庙门，就自观宇中堂穿出后门便是。大仙指着灵山道：“圣僧，你看那半天中有祥光五色，瑞蔼千重的，就是灵鹫岑岭，佛祖之圣境也。”唐僧见了就拜，行者笑道：“师父，还不到拜处哩。常言道望山走倒马，离此镇另有许远，如何就拜！若拜到顶上，很多少头磕是？”大仙道：“圣僧，你与大圣、天蓬、卷帘四位，已此到于福地，瞥见灵山，我归去也。”三藏遂拜辞而去。